“是!王爷!”
“通知各营,原地休整。”叶檀吩咐道,又随手点了几名贴身亲卫,“你们几个随本王去滨州大营看看!”
叶檀立马长街,将大小事宜吩咐妥当,刚要走,突然察觉背后有道不寻常的视线,似乎一直在盯着他。
他拨马转了个身,就见街角处,一座茅草搭的简陋帐篷里端坐着个男子,一身黑衣,未束发,就任凭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着。叶檀看时,那人正低着头给一个孩子的伤腿缠绷带,似乎察觉到有人看自己,他才抬起眼皮朝这边扫了一眼,看见淮安王,也只是敷衍地点了下头,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叶檀转开视线,心里有些纳闷,明明就没人盯着自己,怎么就一直感觉有双眼睛在后边看着?难道是太过于敏感了?不过,在这种缺衣少食、民不聊生的地方,竟还有大夫愿意留下来救治伤患,倒也真称得上是医者仁心了……
“走吧!去滨州大营。”
“是!王爷!”
叶檀催马开路,倒也再没为这件事上心。
等安排妥了滨州的降兵,处理完一干事宜,淮安王带着亲卫回来准备开拔,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们三三两两地、互相搀扶着聚集在青石街道两边,见到叶檀,纷纷跪倒,伏在尘埃中,拜谢他的救命之恩。
“大家……都起来吧!”叶檀的声音竟有些颤抖,为了掩饰,他赶紧扬声道,“传令官!通知各营,即刻出发!”
“是!”
镶金的叶字旗随风飘展,浩浩荡荡的金州大军跟随主帅开出滨州城。
“临安百姓恭送叶将军!”
“湖州百姓恭送叶将军!”
“常溪百姓恭送叶将军!”
“福安百姓恭送叶将军……”
百姓的声音如江潮般此起彼伏,一声声撞击着叶檀的心,直到出城十里外,百姓们的声音早听不见了,他才暂缓了行进速度,长吁一口气,方才那一直如影随形似的被人盯着的感觉也消失了。
“王爷,您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啊?”随侍的亲卫察觉不对,赶紧催马上前问道。
“没、没事!风大,进沙子了。”叶檀欲盖弥彰地掸了一下眼睫,侧过脸去。
“哦!哦……”亲卫也揉揉眼睛,今天哪有风啊……不过自己的眼睛好像也进沙子了……
……
大景乾安帝御驾亲征,由临州入虞,一路势如破竹,直抵虞京天都。
三日后,淮安王叶檀率金州大军经由滨州,分三路南下,攻城拔寨,与皇帝亲率的大军几乎同时踏入虞国京城天都。
兵临城下……
☆、对决
大景乾安帝继位三个月后,景国大军直抵虞国天都城,兵临城下。
天都戍卫营人数不少,但基本上都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花架子,面对汹涌而至的大景铁骑,他们那花拳绣腿的战力无异于螳臂当车,还不出一回合便被乱军冲入皇城,依仗着最后一道防线负隅顽抗。
雁归兵分四路把皇城围了个结结实实,也终于和传说中玩命作死的二皇子荆华见了面。
荆华带着一众侍卫宫人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俯视城下齐整肃列的大军,厉声喝道:“景昭!你大举犯我疆土,行不义之事,就不怕天谴么?!”
雁归慢条斯理地将双刀收回背后,微微抬头眯了眯眼,慢悠悠地问道:“若朕没记错的话,虞国国君还健在吧?皇城将覆,一国之君都不肯出面,架子还真不小啊!那敢问阁下是?”
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荆华被雁归的故意无视气得头顶冒烟,咬牙切齿地嘶吼:“本宫乃是大虞储君荆华!”
“原来是二皇子,幸会!”雁归微微一笑,“但不知二皇子所指的不义之事是什么呢?是弃万千百姓于不顾?还是指使同党陷害忠良呢?二皇子心中难道都没个成算么?”
“你!景昭!你……”
雁归脸色一变,正色道:“荆华!朕受开元和圣元二位先祖所托统一中原,不是来听你废话的!现在就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是自己下来打开城门,还是朕替你打开城门,然后踹你下来?!”
“胡说八道!景昭你欺人太甚!”荆华咆哮,“卫戍营!给我放箭!”
荆华话音一落,立见黑压压一片箭影似疾雨般从城墙上射下,景军早有防备,盾斧兵立即上前立盾,步兵枪兵一侧步躲进盾墙中,防御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禁卫军!给我出城御敌!”荆华吼道。
“开城门!”
只听城中一声号令惊雷般乍起,那声音是如此熟悉!雁归当即一愣神,定睛看时,皇城大门豁然洞开,数千禁卫自城内疾涌而出,领头的将军银铠如霜,将一柄乌金长刀提在手中,刀尖划地溅出一路电火,以挟风雷之势策马朝景军大阵疾冲而来,单人独骑,绝绝然仿佛扑火飞蛾!
“云舒?!”
雁归一惊之下,竟不闪不避,那银甲将军须臾间便掠至他面前,手中那柄乌金长刀挟着风声朝他径直劈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锵”一声暴响,雁归眼前火花直窜,然后耳中听见叶檀的怒吼:“雁归你傻了吗?!不要命了?!”
叶檀情急之下策马冲到雁归身边,举双剑堪堪架住疾劈而来的长刀,震得双手虎口开裂,两臂打颤,他咬着牙,气运双臂,勉力把长刀弹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