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悄吟:“别问那么多,摆上就是了。”
吴佳丽点头说好。这位季经理的想法总是别出心裁,她理解不了,照做就是了。
——
大概是雨天影响心情,季悄吟整个人都没明朗过。心绪潮潮的,舒展不开。
而她今晚还要值班。
晚上4号楼一个女客人投诉隔壁房间开party,噪音太大,影响人休息。
她接到投诉电话后,匆忙赶过去处理。
一群目中无人,嚣张至极的富二代。季悄吟自然又是各种点头哈腰,陪笑道歉。
服务行业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身不由己。
好不容易处理完,她抬起手臂看一眼腕表,十一点五十五分,马上就快要十二点了。
夜深人静,季悄吟更显疲态,精神恹恹。高跟鞋在脚上穿了一天,酸疼难耐。
路过大堂,看到戴子玥也是一脸的倦色,困意汹涌。
两人难兄难弟,坐在休息区短暂地瘫了一会儿。
戴子玥歪头压低声音告诉季悄吟:“听说宛丘那个并购案失败了,被南岱抢去了。宋总今早发了好大一通火,杨总监就差没切腹谢罪。”
近几年hs集团的版图一扩再扩,公司在全球范围内收购酒店,旨在将海盛的品牌推向全世界。欧洲那边的并购由董事长秦朝霞亲自推进。而国内的则全由宋雁书负责。
针对宛丘小中型酒店的收购,团队从去年秋天就开始准备了,由投资部总监杨珂全权负责,历时好几个月,眼看着就要收网了。却被南岱抢了先机,功亏一篑。
到嘴边的鸭子飞了,而且还到了对家嘴里,也难怪宋雁书发火。
宛丘并购案失败,这么大的一件事,怕是很多人今晚都要一夜无眠了。
依到凌湫恒在生意场上的杀伐决断,只怕这次并购南岱那边是使了什么“特殊”手段。
季悄吟不由想起那几株郁金香,希望它们能稍微缓解一下宋雁书糟糕的心情吧!
***
零点刚过,檐下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江面起了雾,星星点点的渔火掩映其中,细碎缥缈。
办公室亮如白昼,电脑屏幕亮着白光。
宋雁书被外头雨声搅得心浮气躁。
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伸手扯松了领带,神色疲倦而沉郁。
长时间办公,眼睛发干,涩涩的,难受得厉害。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瓶眼药水,仰头滴几滴。
闭眼缓解片刻,眼前倏然变亮,眼角的酸涩感也迅速消失了。
拿起打火机和烟盒走到落地窗前,面对远处一望无际的璀璨灯海,他慢吞吞地点燃了一根烟。
待香烟引燃,他就着滤嘴深深吸一口,这才意识到他今天的烟瘾有些重了——烟盒都快空了。
烟草味鼓进肺腔,青白色烟圈在光影里弥漫,一圈连着一圈,飘不开,散不净,充斥大片空间。
58层,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堰山区。坐拥繁华,一切似乎都唾手可得。
但宋雁书知道,并非如此。
总有一些东西不管他付出多少心血,亦不论他有多么努力,他永远都抓不住。
一根烟只抽了两口,其余时间都在放空自我,任由它在空气里一点点燃烧。
这是宋雁书的一种自我纾解。
可惜今晚似乎不起作用。
煮熟的鸭子飞了,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不甘愤懑的。
南岱的凌湫恒,果然名不虚传。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招招致命。
宋雁书突然想起季悄吟就是这位凌总一手带出来的人。可惜这两人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
比起凌湫恒,季悄吟纯粹太多。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手指传来一阵灼烧感,宋雁书骤然从思绪里挣脱。垂下眼帘,手中的烟已经彻底燃尽了,堆积了长长的一截烟灰。
他迅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关了电脑,离开办公室。
——
深夜里,机器运转的声响显得尤其突兀刺耳。
红色数字急速跳转,电梯终于停在9号楼顶层。
这间套房宋雁书平时很少住,有时加班加得晚了会歇在这边。
而今天他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不想回家住。
“滴滴……”清脆的两声,房门被房卡刷开。
他推门而入。
常助理一早就通知了客房部,屋子里焕然一新,纤尘不染。
屋子里的一切和过去并无二致。
他脱了西服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冰箱里取了瓶山泉水,拧开瓶盖,囫囵吞了两口。
再往沙发上坐下,他才注意到茶几上多了一只透明花瓶。
灰蓝色的花骨朵在这样一个雨声潇潇的深夜悄无声息绽放,安静从容。
居然是郁金香,灰蓝色的郁金香。
这花很熟悉,他立刻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它。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些花出自谁的手笔。
那晚在檐外听雨,季悄吟盯着那些郁金香看了那么久,他就知道她是喜欢的。
一个人但凡喜欢什么,眼神是藏不住的。
而现在这个姑娘将她喜欢的花搬进了他的房间。
自打很早之前何君因为插.花事件触了宋雁书的霉头以后,前经理蒋艳便不再让人往他的房间摆花。
这是时隔好几年后,他的房间第一次出现鲜花。而且还是灰蓝色的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