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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张然这半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
说不清。
我俩在错误的时间地点把所有事情倒了个个,忽略相识相知相爱直接上了床,这可能是我前十八年的人生里做过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
想不起来我是什么时候隐隐约约察觉不对劲了,毕竟谁上床只用后入啊。
我俩熟了以后偶尔我会故意在床上压着他接吻,就是想借势用新的体位做。结果他每次都会把我亲到晕乎乎,趁我晃神的时候又把我翻过去。
我有一次转过头,看到他的表情虽然在笑,但绝对不是高兴或者享受的。
我虽然在这之前也没和别人谈过恋爱上过床,但也知道那不是和喜欢的人做爱的表情。
我单方面把他当做男朋友,可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我俩之间的关系。
我没问过,因为怕他觉得我幼稚觉得我作。
我会给他分享早起五分钟买到的豪华煎饼果子早餐,吐槽老师上课讲得太难听不懂,还会在突然变天的时候抱怨没穿对衣服。
翻开我俩的聊天对话,好像一直是我单方面输出得多,他只是偶尔回应。
他从来没主动和我分享过他的生活。
也对,哪个参加工作两三年的成年人愿意跟高中生聊生活呢,听也听不懂。
就像我俩之间的关系,始终是我的一厢情愿。
这次的意外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挂了电话光顾着哭,情绪很不稳定,压根没注意到他怎么操进来的。
现在想想真吃亏,我和张然唯一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正面无套骑乘内射的性爱,最后以沉默和尴尬结束了。
早知道不说那句话刺激他了。
但我是真的很喜欢张然。
从小到大,他是我最喜欢的人。
只是这次我把话挑明了,之后他可能就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他知道我知道他拿我当别人这件事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张然。
我可真是贱得慌,这样都没生气,这时候还在想他的好。
因为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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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麻绳专挑细处断。
一个人开始倒霉以后,就会接二连三遇到打击你的事情。
从我用尽最后力气跟张然说完再见关上门,到我滑坐在地上思考人生,再到接到东哥发来的消息让我过去,满共没超过两个小时。
怎么又是两个小时,恐二了。
EMO都没充分的时间EMO,我这失恋也失得有够窝囊。
但是东哥让过去,我又不能不去。
真烦。
西城的雨还在下,从八月下旬到现在,已经连着下了将近一个月的雨了。
我蹚着雨走到东哥的大本营,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东哥是我们这片的黑社会领头,之前因为打劫盗窃进去过好几次,打起架来不要命,脸上有好几道骇人的伤疤。因为他什么都沾,什么都管,久而久之这一片就没人再敢招惹他。
东哥嘴上叼着已经燃着半根的烟,坐在桌球台上。手上拿着一把现金,眯着眼一张张对着光数着。他单脚踩着一把椅子,另一只脚垂在地上有节奏地点地,看起来心情不佳。
我在学校虽然也打架逃课上课不听讲,但也从来没有离过大谱。
说是跟着东哥混,实际是给东哥手下的一个小管理打下手。平时接一些他手下不愿意做的杂活讨口饭吃,很少跟东哥面对面接触。
看着东哥那张不好惹的脸,我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害怕。
“挺有本事啊,”东哥见我来了,把烟在桌球台旁边按灭朝我脸上扔了过来,“让你收保护费是看得起你,你倒是会做慈善,自己拿钱替老太婆糊弄我?”
张然有时候说我愣,那可真没说错。
东哥在那里骂我,我心里想的是还好他是把烟按灭了才往我脸上扔的,不然留疤了就不好了。
我也是头回做小弟,惹了老大生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
东哥见我跟根棍一样杵在那里,好像更生气了。对另一个手下使了个眼神,对方立刻会意,拿了根棒球棍向我走来。
“记住,这是给你的教训。以后别在我面前显眼,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东哥说完就走了,留下几个拿着棍棒的人向我围着走来。
你被围殴过吗?
无法逃跑、无法躲避、无法挣脱。
棒球棍打在身上是真的疼啊,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狠下心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张口收保护费。
为什么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还会有黑恶势力啊?
为什么我这么软弱啊?
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被他们扔在楼后的垃圾堆旁边。
好在雨越下越大,路上已
', ' ')('经没什么行人了,不然还把人吓一大跳。
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先是失恋,又是被打,爱情事业双掉线。
雨好大啊,打在我伤口上可真疼。
胳膊好像骨折了,亏得是左胳膊,不然还挺影响生活的。
手机在混乱里不知道碎没碎,坏了还得再花钱买个新的。
不知道张然在干什么,狗东西不会立刻去找下一个人了吧。
如果他敢找别人,那我……那我就惩罚他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
哎,真后悔,好想再见他一面。
好冷啊,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
我越来越困,眼皮越来越重。我知道不能睡觉,可有时候理智是一回事,实际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我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我隐约听到了一串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吗,我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帮我叫个救护车就好了,我一定给他当一辈子小弟端茶送水。
可惜没看清来人是谁,我就彻底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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