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陆非辞胡乱在狐狸身上拨弄了两下,不料一个手快,不小心勾到了对方黏在一起的一处毛疙瘩。
狐狸像是被人扯了头发似的下意识痛呼了一声,却又立刻把声音咽了回去。
陆非辞的手一僵。
他其实也非有意为之,他的动作或许因为糟糕的心情而并不轻柔,但也绝对称不上粗暴,会弄疼狐狸确实是无心。
然而此刻他沉默的理由却不是这个。
他怔怔地盯着九归,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我没事,不疼。”狐狸听身后没动静了,还以为陆非辞是因为扯到自己而感到内疚,出言安慰的同时又不禁有点小开心。
然而身后的人并没有给出回应,浴室中只有水珠从花洒中落下的哗哗声。
长久的沉默让狐狸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它忐忑地回头瞅了一眼,却发现陆非辞正望着自己发呆。
在水流的冲刷下,原本被蓬松的白毛服帖地覆在狐狸身上。
所以当陆非辞无意间的动作带起一块皮毛后,昔日里隐藏在浓密蓬松的毛发之下,那满身的伤疤也终于显露出来。
只露出了那么一小块,陆非辞却已经从中看到了棕褐色的险恶与狰狞。
这是三年前的狐狸所没有的,新添的伤。
陆非辞突然想起来,不久前在边境小镇上,狐狸明明想让自己多陪他一会儿,却又死活不肯让自己帮忙上药的景象。
沉默片刻,他默默地开始继续冲洗工作,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狐狸也相当配合,洗到爪子就抬爪子,洗到肚子就翻肚皮,甚至连以往最讨厌的吹毛工作都认真配合,这辈子都没这么乖觉过。
清理工序完毕,陆非辞拿来了酒店的大浴巾,将狐狸裹了起来。
然后,狐狸感觉像做梦一般——
时隔三年,居然又一次被它的小天师抱住了!
陆非辞一路将它抱到了大床上,虽然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但狐狸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好梦,直至梦醒,还在呆呆地回味那人的味道。
陆非辞放下了狐狸,自己也在它身边坐下,却没有去看它,而是望着前方的落地窗。
窗外,大雨中的城市阴暗朦胧。
他们之间确实应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说说吧,为什么来找我?”陆非辞轻声问道。
他似乎已经消了气,但语气依然不算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