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光撞上。
时盏不想就他“年纪大”和“不显老”的问题再扯,顿了会,平静地转开话题:“现在到游乐园里了,你想玩什么?”
“我买的两张通票。”
“?”
“全玩一遍。”
“......”
时盏迟疑好几秒,不确定道:“真要把游乐园项目全玩一遍?”
“怎么?”男人懒懒抬眼,“不想在游乐园玩,那想和叔叔去哪玩?”
游乐园项目有四十多种,就算赶通告似的,一天也玩不完。
真的太多太多了。
而且,有些热门项目,比如过山车海盗船这些,还要排队。
时盏开始讲道理:“闻时礼,我们玩不完那么多的。”
闻时礼像个不听话的孩子,反倒问起她来:“那怎么办呢。”
时盏思考几秒,说:“这样吧,你把你想玩的排个顺序,我们一个一个玩,玩到晚上九点闭园,这样总行吧?”
闻时礼看着她的眼角,沉默一会儿后,同意:“好。”
“那现在,”时盏转头,看向那些五花八门的游乐设施,“你现在想玩什么?”
闻时礼视线落在两人正前方上的摩天轮上:“我们坐那个。”
两人到摩天轮处排队。
前面人很多,周围也很吵,有夫妻带小孩儿的,有结伴而行的闺蜜,不过更多是两两成双的情侣。
闻时礼站在时盏身后,看着摩天轮:“小千岁。你听说过一个美好的传说吗。”
时盏:“什么?”
“相爱的人在摩天轮顶点接吻的话。”他的语速变慢,“就会永远在一起。”
时盏点头。
点过头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扭过头看他:“待会儿别乱来阿,我会生气的。”
闻时礼没有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蓝天白云中的五彩摩天轮,低低回答。
“我知道。”
-
长达四十分钟的排队后,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坐到单独的箱体里。
上来前,在检票处买了瓶水,闻时礼拧开递给她,“喝点。”
时盏接过。
仰头小口喝几口后,把水递回给闻时礼,他非常自然地对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下了嘴,喉结上下滚动。
“......”
两人相对而坐。
脚底踩着的部分是透明的,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下面如蚂蚁般细小的人头,一颗一颗,不停地在移动。
摩天轮缓缓启动。
沿着顺时针方向,一点一点地上升。
干坐着有些无聊。
时盏主动和闻时礼搭话:“怎么想来游乐园玩。”
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别扭,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小时候,见别的小朋友经常跟爸爸妈妈来游乐园玩,就羡慕得很。人总是对自己没得到过的产生渴望,那时候我做梦都是去一次游乐园。”
时盏默默听着。
竟有些感同身受。
她小时候也没来过游乐园。
再细细追究的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
沉默几秒。
又听他接着说:“有一次没忍住,偷偷溜进游乐园躲起来,等到闭园后,我悄悄爬上不会动的旋转木马,内心得到巨大满足,哪怕那次回去后又被我妈一顿毒打,但我不后悔。”
那之后,他再也没去过游乐园。
路过都不曾有。
像是一个禁忌,一个未愈合的疤,在心底成为年深日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