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吹风机将镜子砸得粉碎。
留下一地狼藉, 时盏躺到床上, 她睡不着, 但是她想躺着。
躺很久也没有睡意。
半夜四点时十分, 敲门声响起。
并没有睡着的时盏缓慢睁眼。
时盏下床, 趿上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柳家墨, 他没有穿正装, 一身深灰薄棉的休闲服,白色运动鞋,他手里蓝色的折叠伞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 另一只手里领着个药房专用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些瓶瓶罐罐。
可能是雨势过大的原因,即便他有伞,但是双肩大部分位置还是被打湿了。
“姑奶奶——”柳家墨长长一声叹息。
时盏抿唇没说话。
柳家墨将伞随意丢在门侧,一脚踏进门,拉住时盏的胳膊左右上下地打量,“可算找到你,伤得重不重?”
时盏一动不动。
“没事。”
柳家墨进屋关上门,把时盏拉到沙发旁坐下,嘴里咕哝着:“脸肿成这样,什么没事,一天到晚瞎逞强。”
时盏被迫坐下,“真没事。”
柳家墨丢了个白眼给她。
窸窸窣窣。
柳家墨拆开装药的塑料袋声音,他取出里面一包冰袋,塞到时盏手里,“自己敷脸上。”
时盏接过,配合地把冰袋贴在脸上。
真就冰得惊人,却也很好地缓解了热辣辣的痛感。
柳家墨又取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用棉签一边戳进瓶身里蘸,一边问:“身上哪里受伤了,把衣服弄一下,我给你擦擦。”
时盏坐着没动,有些走神。
柳家墨看她一眼,“快点阿,衣服弄一下把伤口露出来。”
时盏眼神失焦,停在虚空。
“柳家墨......”
“怎么?”柳家墨手里的棉签蘸着褐色液体。
时盏沉默好一会儿,又毫无预兆地开口:“我和闻靳深结婚,你觉得怎么样?”
啪嗒。
棉签掉在地上。
柳家墨完全没反应过来,僵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捡起地上棉签丢进垃圾桶,“真的假的阿。”
时盏:“真的。”
柳家墨张了张嘴,顿住,迟疑片刻后才又说:“怎么突然又想嫁给他阿,上回他那样折腾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你都没答应,现在怎么回事啊。”
是阿。
怎么回事阿。
时盏也很想问这一点,露出苦笑。
柳家墨注意到时盏神色的不对劲,他提了提裤子,然后在时盏面前蹲下来,手放在时盏的膝盖上拍了拍,很缓慢地问:“闻靳深他......是不是威胁你?”
时盏垂眼,眼底阴郁漫漶。
“小盏......”
看着这样的时盏,柳家墨打心底难受,在他记忆力,小姑娘向来高傲锐利,从不会像这样无助过。
“他怎么威胁你?”
“......”
“说给我听听,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好不好。”
时盏低脸,只是摇头,“没办法,他要真决定针对我,我就无路可走。”
“说说?”
“......”
见时盏沉默得厉害,柳家墨组织语言开导,“老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你得说出来阿,你不说出来一个人憋着也没用。”
又是一番长时间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