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上的她。
换作往常,闻时礼会优先安慰她,再处理问题,但这次情况不一样,万分紧急,甚至紧急到不容人思考出任何应对方案来。
闻时礼以最快的速度点火,欲启动车辆避让。
但很显然,根本不可能避得开。
这是一场——
为她量身定做的灾难。
卡车黑亮壮硕的车头正对着宾利副驾,以近百码的速度疯似的冲过来,倘若这样被撞上,万死不说,恐怕全尸也难留一具。
对于死亡。
时盏并不恐惧,反而,她往往大多时候都会觉得活着更累。
卡车越来越近。
与宾利的距离迅速缩短,百米,七十米,五十米......
越来越近的不止卡车,还有死亡的气息。
时盏缓缓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宣判,按照脑内推算的结果来看,她的生命将剩下最后十几秒钟,并不慌乱,内心反倒格外平静。
天空湛蓝如洗,空气清新。
后人说起她,也许会记得她死在一六年深冬里明媚的一天。
嘭——!
撞击的震响如期而至。
想象中的粉身碎骨却没有抵达,时盏周身被那一声响震得发麻,她重新睁眼,不可置信地转过脸。
那是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在千钧一发时,眼看着卡车就要重重地撞上副驾上的她,黑色库里南如闪电般,油门猛踩到底,毫不犹豫地冲进卡车和宾利的两车中间。
他用自己,挡住对她的致命一击。
有人会爱你,爱到愿意为你付出生命。
以前的时盏从不相信这句话,直到她看见被安全气囊弹得晕厥,血流满面昏迷不醒的闻靳深时,她就信了。
有风吹来。时盏的心跳遗失在风里,她按住突突乱跳的胸口,双脚发软,略微缓上两秒后,迅速开门下车冲过去。
距离一近,所看见的就愈发触目惊心。
库里南挡风玻璃完全震碎,有玻璃碎片刺扎进男人胸膛里,大片大片的鲜血汩汩迅速染红白色衬衫,他朝左偏着苍白的一张脸,正对着她,整个英俊五官全是血淋淋的。
时盏强压住爆表般的急剧心跳,深深呼吸两口气,低头开始拨120急救电话,她口齿清晰冷静地说出地址,然后挂断电话。
此时,闻时礼长腿迈下车。
他打开后备箱取出一根粗重的铁根,铁棍顶部摩擦着地面随着他的脚步移动,发出些粗粝的沙沙声。
男人扯松黑色领结,长吁一口气后,高高扬起铁根砸在那辆卡车的挡风玻璃上。
一下。
两下。
没经受住第三下,玻璃完全裂成碎片,四散下滑。
闻时礼长腿一跨,重踩在卡车前盖上,长臂一伸揪住里面司机的棉服衣领,连根拔起般大力将人拉拽出来。
“来来来,告诉我,谁给你喂的熊心豹子胆。”
卡车司机四十余岁,黝黑,长相憨道老实。
不太像会做坏事的那种。
闻时礼一点儿也没手下留情,抡圆铁棍就往人卡车司机身上可劲儿招呼:“说话,你他妈的,哑巴?”
卡车司机滚到地上,痛得要死也不吭声。
“真想当哑巴是吧?”男人问了这么一句。
那司机依旧不说话。
闻时礼霍地丢掉铁棍,掉在地上“哐当”一声重响,他手在地上一抹,抓起一捧渣滓般碎玻璃,用脚踩住地上司机喉咙迫使他长大嘴巴:“不肯开口,你他妈就给老子变成真正的哑巴。”
要知道。
闻时礼这人阴鸷暴戾,从不是玩笑。
那把碎玻璃被满满地塞进司机口腔里,空旷的十字道路上,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含糊不清,却能让人听出非常痛。
闻时礼显然不满足于此。
他又捡起一块大的玻璃,三角形的碎片,用锋利的尖端对准司机右眼:“狗眼白长了,你也不看看要害的人是谁护着的,找死可以直说,不比这么拐弯抹角。”尖端逼近右边眼球,男人冷笑,“还不说谁让你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