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1)

那男人刚好听见了,因为她能准确观察到他眉间一瞬的微蹙,眼角也凉了凉,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地从她面前走过。

温橘以为自己听错:“姐,你要做什么?”

时盏微微侧身,正对着那抹白色背影,答非所问地来了句:“黑暗为光明的到来而存在。”

温橘一个激灵。

完了。

这是时盏最想要得到某件东西时必说的话。

还有不为人知的后半句,——“美好为被我掠夺而生长。”

温橘倒吸两口冷气,正慌乱地组织语言,还未待开口就见时盏已经举步朝那群医生队伍方向去了。

温橘追上去,“姐——诶!别阿——!”

时盏脚步未停,只说:“你把刚刚那个女生打发走就行了,不用管我。”

温橘碎碎念地跟在身后:“真要不管,又得出事儿阿。”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时盏,却又牢牢记着时盏最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只好悻悻收回:“这次算了吧,姐姐。”

以前几次还好,时盏看上的都是些死物,比如某家店里老板的私藏留声机,一本绝版邮票集,个人手工制作的可乐罐藏品,诸如此类的一些小东西。

只要被时盏看上的,要么他们去谈去买,拿不下来的话,第二天,时盏就算去硬抢,也会不择手段搞到手。

然而,这一次的目标居然是个活物。

还是个新鲜男人。

前方的医生队伍陆陆续续进到尽头的会议室,当时盏推开门时,里面坐着的人全部抬头。

目光道道汇集过来。

在目光落点里的,是个美丽又高贵的女人。

她穿着深蓝印瓷花长款旗袍,身段玲珑凹凸,左侧摆上开一茬儿,隐约可见胜雪般的纤腿,神态极其慵懒漫不经心,无形中总又带点媚意。

那男人的目光也看向她。

清冷,寡淡;

似夜里一汪深沉的海。

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时盏的目光相当大胆,写满赤直和欲望。

隐隐诉说着勾引。

温橘随后跟到门口,看见男人的脸时,捂着嘴将一声“卧槽”生生吞下去。

“温橘。”时盏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投屏前的男人,“如果是他给我做咨询的话,别说三十分钟,三十年也成。”

温橘:?

想得挺美的。

“姐姐,”温橘声音弱下去,像只蚂蚁似的,“他是这医院的院长,叫闻靳深,还是d.k集团未来唯一的继承人,收手吧,得罪不起。”

d.k集团在港城人人皆知,金融界的龙头霸主,涉猎保险、证券、信托、投资等等,资产年年翻盘,而他闻靳深本人身价至今成迷。

时盏甚不在意地笑笑,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会议室内坐着十多名刚落座不久的精神科医生,还有二十几名实习生模样的年轻人,齐刷刷地全部盯着时盏看。

时盏谁也没看,只牢牢地盯着闻靳深。

他的皮囊过于优秀,优秀到令她只想据为己有。

天生的行动派,想法在下一秒付诸于行动。

时盏往台上走去。

几十双视线里,时盏在距离男人不过半米的地方停下。她一只手懒懒地撑上旁边的实木桌沿,一手直接摸上男人左边胸口处的胸牌。

她对着字样读出来:“港城康宁中心院长,闻靳深院长,你没女朋友吧?”

闻靳深的视线缓缓从她脸上转到她的手指上。

轻浮,没礼貌。

这是他对时盏的第一印象。

下一秒,闻靳深就着手里的电子笔,用笔端拨开她的手指,语气寡淡:“门口标语你看不见?”

时盏眨眨眼。

顺着他的话,回头去看他口中的标语。

阿,看见了。

绿色牌标写着很清楚一句话:患者不得入内。

两秒后,时盏重新回过头,对上男人清冷疏离的视线:“那又如何?”她轻笑出声,“这里是精神病院,患者不听话才是常态,你说对吧,闻——院——长。”

声色里或多或少有着挑逗之意。

下面坐的一圈人都呆了。

这他妈???

闻院长被人调戏了!

还是当众调戏。

牛阿牛阿。

闻靳深神色骤降,将笔往桌上一搁,声调亦然急转直下:“出去。”

时盏微微偏头,丝毫也不怕:“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看上去可口极了。”

闻靳深:“......”

这女人拿他当盘菜,在洗涮他?

闻靳深沉脸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转头,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下方医生的脸。

一片安静。

“谁的病人?”他问。

无人回答。

就在氛围将至冰点时,陈嘉树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忙不迭小跑进来,直接上前把住闻靳深肩膀:“我的我的,靳深你别动气,我马上劝出去。”

“......”

闻靳深皱眉:“说过多少次,别在公共场合勾肩搭背。”

陈嘉树立马松开:“好好好。”

说完,又小心觑一眼时盏,轻咳一声道:“时作家,您先跟我出去,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交流,我也可以帮助您的,不用麻烦咱们院长。”

时盏不是会给人台阶下的人。

她眼睫轻颤,浮出星点的笑意。先是看一眼陈嘉树,而后再将目光转向面色清冷的闻靳深,笑眯眯道:“那我想和他不可描述,也能麻烦你吗?”

陈嘉树脑子当机:“不可描述是什么意思?”

时盏解释:“就是想和他睡觉。”

陈嘉树:?

闻靳深:?

所有人:?

睡觉。

哦。

跟谁睡觉。

跟他们高高在上的闻院长。

哦......

牛逼啊!

这他妈能直接说出来??!

“.......”

在死一般的安静里,时盏依旧从容不迫地笑着,像是自己说的话无比平平无奇,再次向陈嘉树确认:“可以吗?可以的话我就随你出去。”

余光里,闻靳深眉心一跳。

他周围的温度骤冷。

陈嘉树憋着笑,凑过去小声说:“你先跟我出去,我帮助你完成睡他的第一步。”

时盏挑眉:“比如?”

“我给你私推他微信。”陈嘉树啧两声,继续小声诱惑,“你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想要他微信呢,他从不给的,我悄悄儿给你!”

时盏当下了然一笑:“成交。”

倒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去。

在接受陈嘉树的提议后,时盏转头看着闻靳深,眨眨眼:“这儿有灰——”她伸手拍拍他白大褂左边口袋的地方,“你这种男人呢,必须要纤尘不染的干净,然后等着被玷污。”

“......”

闻靳深:?

在时盏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会议室里一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闻靳深先开口,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他的脸色。

有一说一,那脸冷得能结冰。

好在闻靳深向来是位情绪管理高手,很快敛眸正色。

他迅速收起所有稍微外露出来的不悦和不耐烦,正式进入主题:“好了,我们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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