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她难道不清楚,让她失去右眼视力的是自己?
就算应许不知道,盛秋雨应该也如实告知她了吧。
为什么?
思绪一片混乱,像是灵魂与身体也在顷刻间被剥离,她看见应许走到自己身前,从手中接过了那束花。
很好看。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甚至泛滥起些许笑意,之前的玫瑰也很好,只是不太适合我。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谢谢你,青竹。
一字一句,将顾青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过去一段时间里,她设想过无数种二人见面的场景。她猜想应许或许会对这件事避之不提,装作无事发生;又或是对她恨之入骨,恨到想要将她的一只眼睛也刺瞎。
顾青竹不断构想,拼命想要将应许的形象也变得血肉模糊,似乎这样就可以洗脑自己,这并非单方面的施虐,而是一场交易。
似乎只要她也付出同等的代价,她的所作所为就无可指摘,就可以获得原谅。
可顾青竹从未想过,应许没有攻击,更没有逃避,她甚至主动宽慰,告诉她
至少左眼还看得见。
强压的情绪如海啸崩塌,顾青竹不自觉攥紧应许的衣袖,在熟悉的气息里宣泄起自己的情绪,泪水打湿衣襟,吐出的字句泣不成声:对不起,应许
顾青竹哭的次数很少,但每次都与旁人区别极大,应许一直觉得她是不同的,因为许多时候,顾青竹自己都不清楚在为什么而哭。
可这一次,她却觉得,顾青竹似乎与旁人没什么不同。
这些道歉的话与眼泪,不久前,应许才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过。
思绪游离时,两道身影似乎也重叠在了一起,唯一的不同,是应许没有拒绝顾青竹的靠近。
她任由那具滚烫的身体紧贴着自己,让衣襟被泪水打湿,直到omega的身体濒临抽搐前,方才伸手抚摸上对方的后发。
只是一个动作,也足够顾青竹心尖发颤,压抑的声音彻底泄出唇缝。
当夜,应许做了许多检查,得到的结果与先前顾青竹被告知的大同小异。右眼失明,彻底失去复明的可能,她可以考虑摘除眼睛植入义眼,又或是保持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