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蜜如很大方的,这些事情从来都大大方方地展示,就算有人拿小本子记了她的秘方,顾蜜如也是从不会制止的。
甚至还主动让那些伙计帮着她看着大锅的火候,算是直接教他们怎么做了。
徐揽翠一开始还有些怕那些人偷师,但是很快她也被顾蜜如说服了。
做生意这个东西,一家独大未必是好事儿,百花齐放才是真的繁荣。
且就算那些人学了本事又如何,新阳镇这块地方的成规模杀猪的就只有张家。他们学了本事想要把生意做大,就必须搬家换地方。
到时候弄出来的味道也未必对,可不就还是一种无形中的宣传。
宣传这个词,是徐揽翠新和顾蜜如学的。她也不懂很多东西,但是徐揽翠觉得,顾蜜如实在是厉害,“宣传”这两个字,也有大学问。
后院太忙了,最近就连张文言都没时间出去鬼混了。
张文言用刀也是一把好手,最初才刚刚杀猪起家的那个时候,他不敢杀猪,就专攻卖肉。经常性一刀下去,斤两上下不差多少。
但是他现在看顾蜜如用刀的精准程度,不得不自愧弗如。
“你有这能耐之前何必靠男人给点钱花?”张文言趁着徐揽翠不在,凑过来和顾蜜如说话。
他看顾蜜如的眼中再也没了什么淫.邪,反倒更多的是不解。
顾蜜如从徐揽翠的口中得知,张文言除去个人作风问题,也算个好人,当初帮了徐揽翠一把,才有今天。
顾蜜如对他淡淡一笑,没回他的问题,而是轻声说:“张哥,我觉得哈,你有时间可以找个大夫看一看,说不定你和翠翠姐之间,不能生的那个是你呢。”
“你放屁!”张文言再怎么和顾蜜如客气,也不容许自己的男性尊严被挑战。
顾蜜如被骂了一句,却没有半点不悦,而是继续说:“若不然张哥你想想,小翠那肚子可不是盐碱地吧,她自己左一个右一个地生,张哥你没有准备让她偷偷给你怀一个,我是不信的。”
“小翠肯定也愿意怀上你的孩子,借此来拴住你,但是你们扯了这么久,怀了吗?”
“其他的你的小相好我就不说了。”顾蜜如把手上因为卸肉沾上的血,在身上挂着的围裙上面蹭了蹭。
又拍了拍张文言的肩膀说:“张哥,翠翠姐对你如何不用我说。人啊,不能抓着一点点恩情就反复挥霍。”
“你想想,翠翠姐虽然不美,但是一身的本事,可比一个爷们儿顶用呢。”
“要是那天她不记得当年的那点儿恩情了,一脚把你蹬了,张哥你觉得翠翠姐没人要吗?我一个女人都想和她过啊。张哥啊……你有多少能耐能自力更生?养你那些小相好?这么多年了,你一头猪都没杀过吧?”
这些话字里行间都是各种讽刺,但是顾蜜如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讽刺之意。
她声音低缓如琴音,一字一句,皆回荡在张文言的心中空谷,余音不减久久震颤。
他仿若大梦一生,活生生被一巴掌抽醒的人。
满心满眼的不乐意,想打人,但是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悬崖峭壁,差一点便要翻身坠入深渊。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一直以来是自己的问题,但是……但是他尝试过那么多次,确确实实没有一个相好的怀过他的孩子。
一时之间,他看着顾蜜如的眼神通红,充斥着怨恨,但那脆弱如纸的怨恨里,却更多的是狼狈和惊慌。
顾蜜如站在大锅前面,拿了一个大铲子,轻轻搅动锅里的下水。
她眉目霜雪雕琢,神色冷淡,却一抬眼看过来的样子,直射人心一般让人心中生畏。
很快张文言浑身一个激灵,扔下了刀,慌慌张张地朝外跑。
顾蜜如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嘴唇。
她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但是又不全都是真的,。毕竟徐揽翠和张文言的那个体型,两个人说不定全有毛病。
但那又怎样?
她就是要张文言慌张,这镇子上医术最好的陈老,现在就在她的宅子里呢。其他的乡野医师,顾蜜如当时为了司献春全都找过,他们未必能看出张文言的症状如何。
再者说,顾蜜如的心到底是向着徐揽翠的。当日徐揽翠在她面前哭了一下,将她当成了亲妹妹疼呢。
顾蜜如当时没有接话,也没安慰,可不是不打算管。她有的是手段能让张文言从此“浪子回头”。
孩子在顾蜜如看来不重要,但是想要让一个男人不敢偷腥,她还是能办到的。
徐揽翠从屋子里提着半扇猪肉出来,正撞上了慌慌张张摘了围裙出去的张文言。
“今天很忙的,你要去哪!”
张文言每天见了徐揽翠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但是今儿他神色太慌张了,连害怕都忘了。直接绕开徐揽翠冲了出去。
徐揽翠啐了一口,然后气哼哼地把猪肉朝着案上“啪”地一拍。
狠道:“早晚剁了这个负心汉!”
顾蜜如又笑了笑,心说你若是能狠得下心,张文言他敢拿你赚的钱去给小相好买金镯子?
但是顾蜜如没说话,只要她在徐揽翠身边一天,张文言以后就不敢了。
清早上所有的肉类都备好了,下水也出锅了,众人开始装车,然后朝着各个猪肉铺子送。
因为卤下水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因此还没等他们出门儿,就好几家左邻右舍的端着碗出来,准备买点回去添个菜。
不过最后都没有收钱,一人白给了一碗,只叫他们好生帮着宣传就行。
然后众人将东西运送到了猪肉铺子,徐揽翠今日坐镇新店,支开了摊子之后吆喝的十分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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