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指性极强的视线,几乎让江晚宁无所遁形。
细细想来,他好像有将近一月的时日里不曾碰过她了。江晚宁偶有感受到他澎湃的想念紧贴她的腹部,而每每江晚宁以为他会强迫自己时,他一直都没有跨出那层限度。
江晚宁咬唇:“那你想要何物报你?”
“过来。”
江愁予偎花支颐,看着她眼波生怯、深蹙蛾眉整整胸前半敞的襟扣,一时间觉得可爱可亲,心生几分意趣。他终于见她懒懒挪动身子走至近前,便一把将她横至在膝上,轻吐的言语吹拂她鬓边海棠:“想吃。”
他看似朗月入怀,然而床笫之中却改头换面,口中言辞总令人难堪。
江愁予见她黛眉纠结,一眼横波似春江潮水,晃一晃便能生出水意,显然是在她娘亲的遗物和是否同他做那种事情中犹豫不定。他叹了一声,不再逗她:“想用膳了,腓腓陪我用膳罢。”
江晚宁睨他一眼,见他不似玩笑模样,遂点了点头。
等候再外的侍女听到男主人命令,将各类菜肴搬上了圆桌。
“今日难得这般听话,便用两碗饭好了,把之前掉的肉都补回来。”江愁予掐了掐她细细的腰肢,仿佛一折便能断似的,被江晚宁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
江愁予似没什么胃口,吃了些许便搁了象牙箸。
“我去取琴和琴谱,腓腓先在这儿用着。”他拦下紧跟着站起来的江晚宁,同一旁伺候的蒹葭道,“日后夫人用膳都以这个标准,你们都在旁边看着。”
蒹葭应下,目送江愁予出了房间。
她刚一回首,撞见夫人略疑惑的目光。
“郎君的书房除了安白和苏朔,旁人勒令不准进去,只不过安白最近生疾,许多事便需要郎君亲力亲为了。”蒹葭的嘴角轻轻嗫嚅,“奴婢本不想多嘴,只是郎君近来身子……奴婢实在有些看不下去。郎君顿于公务,睡得晚醒得早夫人也是有目共睹的。只是他最近还在打听夫人双亲的事情,就像是这本琴谱,是郎君探访了那名琴师八回,每日在他府前站上八回得来了的……安白身子这般好,陪着郎君都病倒了。”
蒹葭殷切地看着江晚宁,很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关怀郎君的话。
她之后将这些话传达给郎君,想必郎君会很高兴罢?
然而江晚宁只是推了推面前的瓷盏,面色无一点的波澜:“我用好了,你先下去罢。”
蒹葭一愣,很快收拾桌面下去。
她与侍女们带着碗箸下去时,郎君正抱琴入屋。
她心中一凛,担心他听到了这些。
琴乃六艺之一,自古以来便是文人雅士的必修之器。江愁予识得琴技,还是一直追崇儒家理法的陈渊督促而成。白玉几案上横卧一瑶琴,袅袅绿绮声不绝于耳。飗飗音色时而如孤雁长鸣,时而似珠玉入水,难怪受时人追捧。
一曲弹罢,江愁予垂手:“这便是你娘亲作的谱。”
江晚宁美目微润,怔怔接过他手中孤本。
“怎又哭了。”江愁予手握住她腰身,将她揽入怀里轻声抚慰,“原本是想那这东西哄你开心的,你既哭了,我以后便不拿这些东西给你了?”
江晚宁吸吸鼻子,忙把眼泪咽下去。
被两大碗饭食撑开的小腹在他的掌心里起起伏伏地颤动,江愁予忍住揉一揉的冲动:“腓腓不问问我是从何处得来的,怎么不问问我得这物件儿辛不辛苦?”
江晚宁翻阅琴谱的动作一顿。
她知道江愁予大概是听到了她和冬温的对话,闻言便敷衍一般地:“你从何处得到的这东西,你辛不辛苦?”
“从一名琴师那里得来的。不辛苦。”他看着她认真道。
江晚宁心口一跳,匆忙地避开他近乎热忱的视线,而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回避开。她只是再一次打开琴谱,眷恋地描摹着、触碰着上面的簪花小子,仿佛这样子她便能穿过十六年的岁月,从上面汲取到娘亲的温暖。
江愁予在一边安静地陪伴她,间或撩一撩她鬓边碎发。
待她从这一阵子里缓过来了,问道:“腓腓可想过学琴?”
江晚宁憋眼泪憋得得鼻尖红红、眼皮儿红红,她呆呆地看了江愁予一眼。
“不想?”
她急忙道:“我想的。”
“你娘亲的谱子,一时半会不好学。”
她微微扬起声调:“我愿意的!”
光线葳蕤晃漾,江晚宁学着江愁予的样子跻坐于软垫上,低垂着指尖摁住琴弦。江愁予则是半躬腰身,指尖带着她识琴识弦,温温淡淡的做派似极了文雅的夫子。偶尔江晚宁遇到不认识的地方,或者是郎君的墨发挠得她眼皮发痒,她才会看他一眼。
两道身影幢幢而交叠,竟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亲昵。
然而这份亲昵很快被打散。
苏朔在外敲了敲门:“郎君、郎君!”
江愁予蹙眉,过去开门,掩门:“何事?”
“杜从南跑了!”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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