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嗒嗒小走进来:“四哥哥怎么了?”
她柔软得要命的神色驱散了江愁予身上散发的阴霾,与之挑弄起一丝他身子里本能的蠢蠢欲动。江愁予说了声无碍,又低声叹道:“妹妹摸着自个儿良心说,若今儿个我随妹妹一道出去了,我是在一边瞧着妹妹风花雪月,还是被妹妹撇下一人独游?”
江晚宁呐呐地张了张嘴。
于此事上她的确是无可辩驳的。随着她婚期渐渐地逼近,三哥哥每一回带她出去玩儿都会把杜家二郎叫上。偶尔他还为了迁就二个少男少女的接触交谈,特地给二人腾出空间。今夜的蒲昌节便是这样的。
她低头认错:“是我不好。”
“今儿个我同江新月出去,伤心了?”
江晚宁抽嗒鼻子:“才没有呢。”
“四哥哥想听实话。”
她羞愧地埋下脑袋:“一点点。”
江愁予道:“妹妹今后若是嫁人了,四哥哥一个人怎么办?”
江晚宁脸红得几欲滴血。她忍着心里的一点点不舒服道:“那之后四哥哥和她一道出去玩儿。”
“江新月这段日子加起来统共邀了我十二三次。”江愁予揉着她的发顶,“索性我手头上没什么事,便跟着她出去逛了逛。今夜过后,想必她不会再往我这来了。”
江晚宁抬头看了他一眼,泪光盈盈的。
她听他这么一说心口便愈发堵了,以后她嫁了人,他一个人可怎么好。
安白这时候端着醒酒汤来了。
江晚宁咕咚咕咚地将汤汁饮下,下意识地在衣兜里翻翻找找。过了好半晌她才猛得一拍脑袋,道:“本来还和凉夏叮嘱了千百遍去五芳斋买梅子糖的,到头来又忘了。好在四哥哥这段日子没病,到时候又闹着不吃药。”
江愁予但笑不语。
她怎么会知道他对这类甜得腻人的糖果并没什么多大的执念。他从头到尾惦念的,始终是她将糖果搁到他手心的触碰,偶尔也会觊觎她亲自将糖块喂到他唇边的,无意中含在舌尖的白细指尖。
接下来的几日,江晚宁都往瑕玉轩跑。
安白觉得奇怪,和白露蒹葭聚一起讨论。
“自从杜二郎返京后,姑娘来瑕玉轩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前段日子里郎君生病,她一日来两三回也是情有可原的。这几日郎君无痛无灾的,怎么来得这么勤快?”
白露小声:“听姑娘说,是吵架啦。”
安白振奋问道:“怎么吵的怎么吵的?”
白露刚想开口,身边蒹葭猛得朝她一捅。
白露硬生生地憋住喉咙里冒出来的一声痛呼,看着郎君从屋子里走出,颇是好心情地逗弄着屋檐下肥滚滚的莺儿。
白露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她冲着安白作口型:“因为郎君。”
她听姑娘说,那杜二郎在背后想方设法地打听郎君的消息,有时候也会明着暗着地在姑娘面前说郎君的坏话。姑娘一气之下干脆不搭理杜二郎了,任他怎么求都不肯和他见一面。
——
公主府里的僵死气氛,已延续了十几日。
昭怀坐在镜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步摇。身后婢女战战兢兢地在一边为她篦发,不想触到头发缠绕的死结,将头皮一下子扯得生疼。
昭怀猛地掷下步摇,连着整个妆奁一把掀翻在地上!
婢女忙跪下,不住地磕头!
昭怀蓦地狂怒地揪着婢女的头发,把她拖出了大殿。婢女口中唉唉地嚎叫着饶命,顺着昭怀行走的方向乖乖地膝行过去,好让她少花一点儿力气。
“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啊公主!”
“奴婢不是故意的!”
昭怀像扔一块破布般将她扔到地上。
“杖毙。”
在婢女凄厉的哭喊中,门外侍卫接管了那名婢女的头发,仿佛像是没看见侍女洇洇流血的头皮一般将她拖走。很快,窜在宫殿上方的叫喊声慢慢地消失了。
江新月默默地咽下一口唾沫。
昭怀懒洋洋坐回到凳上,仿佛先前的那一切都不是出自于她之手。她斜斜朝着江新月睇去,轻声漫语地道:“本宫让你去办的事情,你都办妥了?”
江新月急忙点头。
“三哥哥素来没什么用,我没拿这件事儿去求他。二哥哥近日都是在忙的,我怕这件小事烦了他,就是在他今日得了闲才和他提了。”江新月讨好地道,“宴会会在五月初一举办,届时还望公主赏脸过来。”
“楚国公为人本宫再清楚不过的,他自来是想不到这方面去。你只有好好地半个宴会,把京畿里有头有脸的女眷请来,她们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国公府千金,谁是混进来的鱼目。”昭怀假意对她笑道,脸转向一边的老嬷嬷。
她到底是怜惜他的身子的,都这时候了还要确定这药到底会不会使身子亏损。
“确定了不损害身子的?”
“请公主放心。”老嬷嬷道,“奴婢在禁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知道这药许多嫔妃们于床帏上也在用的。倘若公主不放心,不如少放些剂量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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