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是真的听不得旁人拿这种玩笑话来说那小姑娘。
于是卿剑轩的脸色又黑了不少。
此时此刻,他这样的表现看在赵岳的眼中,倒是显得更像是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一般,好似真的是求而不得所以神色不佳。
赵岳哈哈大笑,拍拍卿剑轩的肩,朝赵宁帆道:“你去看看吧。”
可惜的是,虽然赵宁帆诚心诚意想要探望,可他最终连院门都没能进去。
清王爷把那院子守得死紧,根本不让赵家人进去。
赵宁帆被闵家老夫人请到了花厅稍坐片刻。
原本他不想过去,听闻丁家姑娘来了,他放才到了花厅略一歇息。待到丫鬟们说丁姑娘出了思明院,他就赶过去,在闵家门前拦住了丁淑眉。
“你……去看过她了?”赵宁帆嗓子发干,憋了片刻方才问出话来。
只是,不等丁淑眉回答,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丁淑眉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现在眼角还在溢着泪水。
“去看过了。”丁淑眉轻声道;“若是三少爷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丁淑眉半个字儿也没多讲,上了马车,扯好帘子。
看着马车远走的影像,听着那越来越远的轱辘声,赵宁帆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朝旁边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赵宁帆看到闵家府邸旁的巷子里站了个人,正朝闵家这边看过来。
他不知怎地突然暴怒,朝着那边跑了过去,指了对方呵斥道:“鬼鬼祟祟做什么呢你!”
那人原本处在阴暗的地方,被两侧房屋的影子遮挡,看不清面容。
赵宁帆先呵斥出口,才定睛看清了他的相貌,不由愣了下,“洛世子?”
洛明渊根本没有搭理赵宁帆。
他负手而立,朝着闵家思明院的方向看了许久,最终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回到家人身边的赵宁帆,当晚喝醉了。
卿剑轩对此表现得十分不屑。
赵岳却更加热情的邀请卿剑轩一同用膳。
君兰高热不退的第三日,卿则也已经不吃不喝第三日。
他日日夜夜守在她的院子里,半步也不曾离开。
名医来过。太医来过。京城内和近郊的杏林名家都被请来了一遍,还是不见起色。
有位太医悄悄与卿则说,若是姑娘明儿早晨之前还不退热还不醒来的话,即便往后能够退热,怕是也会留下一些遗憾。
这便是说,身体会留下后遗症状了。
卿则嗓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来话:“比如怎样?”
太医在太医院几十年,见过清王爷数次。每次看到,无论是闵九爷还是九王爷,他都是清风明月般的疏淡样子。
即便是遇到再棘手的事情,王爷都能好生化解,从未有愁郁的模样。更遑论现在这般焦急慌张模样。
太医不敢随便答话,斟酌过后道:“譬如神志犹如孩童。譬如,不认得以前的人,不记得做过的事。再譬如,身体某些部分动弹不得。”
卿则薄唇紧抿,轻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屋,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蒋夫人和盛嬷嬷都眼睛肿肿的,请了屋中大夫一同退出。
屋门闭合。
卿则跪在床旁的地上,双肘撑在床边,静静看着床上少女。
如今就他们二人在,旁人都离得很远。
卿则拉了她的手,俯身下去,用额轻轻抵着她的掌心。感受着那源源不断传来的热度,他的心却紧紧绞成了一团。
他安然无恙。
剑轩安然无恙。
计划顺利进行。
可小丫头却好不起来了……
这样的代价实在太高。
卿则鼻子发酸,眼睁睁看着自己眼前的床单一滴滴被浸湿,声音哽咽着低声道:“怎么那么傻?少吹一点不行?病得轻些不行?怎么成了这样。”
他其实心里有数。
为什么小丫头那么谨慎的一个人,偏偏这次把病情弄得那么厉害。
倘若她病得不重,他那样急匆匆赶回来,岂不是显得太小题大做了?
非但没帮上忙,反而更惹赵岳怀疑。
她怕他出事,所以宁愿让自己身体出问题。
但他宁愿现在是他自己受了伤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