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清则缓了好半天方才压制住心中升腾的百般思绪。
他轻轻松开双臂,抬指抚着女孩儿红润润的唇,静静看了许久,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等我回来”,这便转身而去下了车。
远宁侯府设宴,所请宾客皆出自京中高门。
一大早,侯府的管家便到了门前迎接客人。
因着年关临近,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意,来往间亦是平和友善。气氛十分融洽。
在这和乐的气氛中,忽然一声惊呼打破了这份平静。
“哎呀!我的南珠不见了!你们谁看见我的南珠了?快还给我!不然,我要告诉祖父,跟你们没完!”
这声音是从刚进门不远的路边发出。
所有人都朝声音来处看了过去,便见一名少女正捏着个坠饰面露凶色。
她圆脸圆眼五官生得颇为可爱,只是这神态语气里的骄纵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
有夫人悄声问身边相熟之人:“那是谁?说话好大的口气。”
“赵太保家的姑娘。”
“这样。”询问的夫人没再多言。
赵太保当年还是大将军时战功赫赫,镇守北疆多年。后因伤下了战场,得今上祖父武宁帝钦封太保。三朝元老,荣宠几十载。
原是他家的姑娘。怪道脾气这样大。
赵丹荷拿着自己新近做好不久的扇坠,看着下面空落落没了南珠的流苏,心疼不已。
这可是她花费了好几个晚上亲手编的!那南珠也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
赵丹荷不顾旁边人的异样目光,扯了身边眉目清秀的女孩儿说道:“芝姐儿,快帮我找找。顺便帮我想想,刚才到底谁在咱们身边。”
赵丹芝乃是赵丹荷的庶妹,今日能够来这儿,还多亏了赵丹荷的相帮。
听了这话后,她应了一声赶忙低着头寻觅。
赵丹荷的视线就往旁边那些人身上扫。
今日所来宾客皆是权贵。即便她是赵太保家的姑娘,被她这样看着,旁人也没受着的道理。
有个女孩儿与她年龄相仿,头戴牡丹宫花,皮肤微黑相貌秀丽。
因着她的牡丹宫花的花蕊是用一颗成色极好的南珠所做,所以赵丹荷盯着她的宫花看了许久,而后就开始上下打量起来。
赵丹荷这眼神里满是怀疑。
戴宫花的姑娘见状柳眉倒竖,哼道:“凭什么用这样看偷儿一般的样子看着我?不过是颗南珠罢了,我可不稀罕!根本不会用手段窃了来!”
赵丹荷被她这样顶撞,羞恼至极,驳斥道:“我也没说是你偷的,不过是找找罢了,你倒是好,主动上前来说我。莫不是东西本就是你偷的,你心虚方才这样说我?”
先前那戴宫花的女孩儿气极了,怒道:“谁心虚了!我来这儿才几日功夫,根本就不识得你。哪里会去拿你东西!”
君兰到的时候,正好碰到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她本不欲搭理这种吵闹,不过瞧见了旁边花盆的泥土上有个又圆又亮的东西,就停住步子多看了两眼。
那是个莹润珍珠。只不过被花盆中花儿的枝丫给遮挡住,所以等闲不会瞧见罢了。
君兰俯身把它拿出来。
这时候不远处了两个人还在吵闹不休。就连侯府的管事也劝不住。
大理寺卿家的女眷刚好来到。丁淑眉见赵丹荷在与人争吵,忙上前拉住她道:“你这是怎地了?没事儿在侯府门口争执什么。”
赵丹荷气得俏脸铁青,“她这人好没道理!我不过是在找丢失的南珠罢了,她居然血口喷人说我污蔑栽赃!”
“你的眼神乱飘,还盯着我珠花上的珠子。分明就是在怀疑我!”戴牡丹宫花的女孩儿指着她道:“若不是怀疑我,你那眼睛总往我头上瞟着做什么!”
赵丹荷冷哼道:“说不定就是你做的。我那珠子是陛下钦赐,珍贵无比。你的又是怎么来的?一模一样的,让人不怀疑也难。”
宫花少女扬着下巴道:“我的也是陛下所赐。”
赵丹荷“哈”地一声,斜睨着她,“你说起谎来倒是顺溜得很。”
丁淑眉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闹得没辙。
她父亲是大理寺卿,她做事素来也是没证据不能乱讲,故而拉住赵丹荷道:“你就少说几句吧。”
赵丹荷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肯退让?甩开丁淑眉的手臂道:“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是我和她两个人的恩怨。”
丁淑眉是大理寺卿与慧成郡主的女儿,钦封的佳明县主。虽脾气温和,却也不是任人揉搓的性子。
见到赵丹荷这不听劝的样子,丁淑眉气恼之下便道:“我不管你了。随你去吧!”
她正要转身往里面去,就听旁边有人轻声唤她。走了几步上前才认出那极其漂亮的姑娘正是在山明寺上见过的闵八姑娘。
丁淑眉忙压下满心火气走了过去,“原来是闵八姑娘。不知你找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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