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宣我入宫,”师婵婵笑道:“我怎么知道呢?妹妹整日伴在娘娘身边,可否告知姐姐。”
她气得踢飞了毽子,又不是真傻,她怎么会不知道太后的用意?想到以后师婵婵成了贵妃,或是皇后,每次见到她还要按着礼节参拜,真是可恶!
毽子落到了王科的头上,旁边站着周焱。
“呀,王公公,”她歉然道,再眼前一亮,小跑着奔到了周焱的身边:“表哥!”
师婵婵这才知道皇帝来了,慌忙下拜。
周焱有些疑惑她今日为何对自己如此亲热,再听师妘妘小声说了跪在地上女子的身份,顿时明了。他今日心血来潮,路过太后的寝宫想要进去问个好,现在这心肠冷却,满满只有厌恶之情。
“妘妘,”他亲昵道:“几日不见你,忙些什么呢?”
师妘妘拿过毽子,老实道:“无事可做,可是无聊死了。”
“没事。朕今日得了闲,带你出去玩。”
她两眼放光:“真的!那太好了!”
两个人亲热地聊着,恍若没有看到师婵婵的存在,结伴走出了宫。那跪拜在地上的女子目视他们离去,不由得抓紧了手心,长长的指甲愣是将手心抓出了一道道红痕,却浑然不觉。
出宫前,周焱先让师妘妘换了身男装。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师妘妘,主动联想到了常年男装现身的萧沅叶,不知她换上了女装,是怎样的动人模样。他吟着浅浅的笑,道:“去东厂。”
这几日没见到她,着实有些想念。
自从秋狩刺客案以来,东厂锦衣卫竭力于抓捕逃犯,光是内部审讯抓内奸,就抓了几十个人进去。进了幽暗的东厂监狱,惨叫声不绝于耳,师妘妘有些后悔,忍不住拿手捂住了眼,不敢去看那些血腥场面。
李煦正坐着问审,看那老太监拎起凉水,直泼在昏倒的罪犯身上。察觉有人来到,他回过头,慌忙想要下拜。
“免。”周焱淡淡道,径自前行。
李煦将手中的工作交予旁人,跟随皇帝的步伐。他认出了皇帝的亲随太监王科,两个大内护卫,还有一个是……好像是广陵县主啊。
他有些懵,见她只是捂住眼,透过手间的缝隙看路,有些想笑。
“小叶子呢?”周焱顺口问。
“大概在整理卷宗吧。”李煦道。
行至目的地,王科上前轻轻推开了门。狭小的房间里整整齐齐摆着几架案宗,书案上推挤如山。越过那一卷卷书,可以看到萧沅叶正伏在桌上,睡得正香。
“……”
几个人面面相觑,周焱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几日萧沅叶有些累,趁着李煦不在,她总是偷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人在笑。这一定是梦中的声音,若是李煦发现她在偷睡,首先会雷霆大怒。萧沅叶在梦中分析着,但是梦境散去,眼前一片黑暗,那笑声好像并不源于梦境。
她的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眼珠子向上转了转。
她看到了师妘妘在笑。旁边是可怕的李煦,慈爱可亲的王公公,再旁边是……
萧沅叶狠狠地打了一个机灵,睡意一扫全无,匆匆忙忙跃起身来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好了好了,这么惶恐做什么,朕又不会扣你的俸禄。”周焱笑吟吟道,环视着周围的书架:“这里太冷。也没有炭火么?”
“还没到时候呢。”萧沅叶道:“等到十一月份,这里就暖和了。”
“十一月,那都到年底了。”周焱皱了皱眉:“李煦,明天开始,这里就开始供应炭火吧。”吩咐完这事,他又顺手捡起卷宗看了看,对着王科道:“你带着妘妘四处看看,朕有话跟他们说。”
王科道:“老奴遵旨。”
他带走师妘妘后,两个侍卫在门口守着。周焱坐在主位上,淡淡道:“事情,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这几日的加班加点,可不是为了刺杀一事。
李煦将审讯的结果及证据等一一呈给周焱,禀告道:“微臣惭愧,现在证实我们当中确实有贼寇的奸细,他们承认内外勾结,试图大逆不道。只是纵火一事,却怎么也不肯认罪。还有这是萧沅叶从他们身上搜到了金疮药,经太医鉴定,是西南一带独有的研制配方,已经派了人前往调查,不日便有结果。”
“和上次先太子陵被盗的,是同一伙人?”周焱翻看着手中的卷宗,问。
“是。”萧沅叶点头道:“从已有的证据显示,同上次陛下遇刺一案相似,两次刺杀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
“可恶之至!”
他怒极,一手将卷宗摔在了地下。半年内遭逢两次刺杀,还是同一伙不知名的贼人所为!他凝视着卷上的画押,道:“务必彻查此事。”
两人齐刷刷道:“微臣遵旨。”
周焱又问了些别的,末了将李煦打发走。萧沅叶也想跟着一起离开,周焱指着她,道:“你留下。”
她只得留下。
当只剩下他们二人,一阵沉寂过后,周焱幽幽地问:“上次朕喝多了酒,可多说了什么不成?”
萧沅叶回忆了一下,道:“不曾说些什么,当时王公公说县主找我,臣便去找县主解释清楚去了。”
“果真不曾有?”
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语气坚定无比:“臣不敢说谎。”
“好吧。”周焱有些说不出的失落,问完了这个,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摸了摸鼻子,似是漫不经心道:“近日来母后要给你寻门亲事。”
“什么?”她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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