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姨娘喜不自胜,忙应了句:“是!”
当夜,玉莹被悄悄发卖给了牙婆。
萧沅叶神清气爽地喝着茶,黑漆漆的夜色里,萧泽一头撞了进来:“小叶子,你今天唱的哪一出!你不说话,还能真当你跟那个玉莹勾结啊?”
“我看起来像什么?”
“像怂货。”
她一个茶盏丢了过去,萧泽机灵避开,瓷器在墙壁上摔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落地声。萧沅叶皱了皱眉,看桃叶走过来收走碎片,淡淡道:“还有呢?”
“像个浪荡子,你可满意了?”萧泽有些反应过来,怔了怔,道:“你是说,黄月怀疑你……”
“没错,她怀疑我。”萧沅叶冷冷道:“若不是这一次,我还真不知道,府里的蛇,隐藏了这么多年!她用了最迂回的方式想要证明一个问题,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义父心里也容不下她了。”
她是个女子,这府里只有三个人知道:萧公,哥哥,和桃叶。
“你们反应真快。”萧泽凝望着她的脸颊,有些不解。可他却问不出口,他知道眼前的‘妹妹’绝不会回答他的任何质疑。唯有将疑问埋在心底,盘旋几圈后,他的心中微微一叹,转移了话题:“是柳禾。”
若是没有柳禾,谁来跟黄姨娘里外呼应呢?
萧沅叶道:“哦,这倒不是很意外。玉莹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由我告诉她,这个时机和人物总有些不对。”萧泽笑意盈盈,伸手揽过她的肩,道:“事情都过去了,咱不提这些糟心事儿……我送你件东西。”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方丝帕,纯白无暇,横竖是什么都没有。
“送你。”萧泽如珍宝般奉送到她的眼前,紧张不安地盯着她。萧沅叶只是瞥了眼,不觉笑出了声。
“白帕子?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我才不稀罕。”
言罢,她懒洋洋地起身,边走边道:“不早啦,哥哥,我要休息了……桃叶,送客。”
“你……”
他一时尴尬地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被拒绝后的沮丧和苦恼顿时作弄他整个身心。枉她一腔玲珑心肠,竟然是这么不开窍!萧泽心里又恨又爱,只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哭丧着脸走出门来。
桃叶阖上门的时候,看到他手中还紧紧地捏着那方白帕,忽而想到前几日玉莹送来的东西。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不曾多言。
不过是一方白帕罢了。
第8章
近日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虽然不是什么能震惊朝野上下的大事,却足够平常百姓茶余饭后谈论一阵子了。
春风煦暖,成双成对的燕子从田埂的上空掠过,漫山遍野皆是姹紫嫣红的花。牧童牵着牛从小溪边慢慢走动,隐隐传来悠扬的笛声,在山野间回荡。
他听到身后马蹄声疾,回头望去,官道上有两个小黑点在飞速移动着,渐渐能看出是两个身着深色劲装的人,腰间挂着黑金佩刀。
他们忽然勒住马,其中一个身着墨绿色圆领袍,面白清秀的小哥朝他抱了抱拳,笑道:“小兄弟,请问此地可是茂县啊?”
牧童从未见过生得如此清丽俊美的人物,不觉看痴了。见这人笑意盈盈,喃喃道:“是……是,这里是茂县的孤山村。”
“那离茂县县城,还有多远?”
牧童呆呆道:“我……我走着去,两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这人温和地道谢,回头道:“大人,既然到了这里,想必已经很近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李煦没料到她还有这么一问,刚刚喝下的水差点没呛出来,冷着脸道:“没意思!”
这人便是萧沅叶,奉命同李煦一道外出公干。
她咯咯笑了声,也不再去逗这个无趣的男人,跃下马来。她拉住缰绳,放眼望去,孤山村坐落在青山脚下,四周群山连绵起伏,林海茫茫,远山如黛,不知为何偏偏用个‘孤’字。
“小兄弟,这里为何叫做孤山呐?”
牧童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小脸晒得黝黑,一双大眼睛却炯炯有神。他闻言,有些兴奋地答道:“这个我知道!听我爷爷说,以前有个先生来过这里,说这边风水好,能出贵人,但是过满易折,所以取了个孤字避邪……”
这道理,萧沅叶听完后啼笑皆非。她笑着问:“你们村里真的出贵人了?是状元郎呢,还是大将军?”
牧童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活的贵人没有,死的贵人还真有……”
“死的贵人?”萧沅叶挑了挑眉。
“对,这些日子,我们村来的人可多了,都是外地人。”牧童回首看了看远处:“原来我们这里有皇陵,里面有财宝,我爹说隔壁李老叔去帮忙刨土了,他偷偷看了眼,那金银财宝,一箱箱往外运……”
李煦同萧沅叶对视了一眼。
他们自然明白,牧童口中的‘死了的贵人’,便是敬德先太子。
而他们,正是为了敬德太子陵被盗一案而来。
自半朝**开国以来,几代帝王的皇陵都埋葬在茂县,纵然盗墓贼再猖獗,也没有刨了皇陵的胆子。
但是敬德太子陵是个特殊情况。敬德先太子是先帝的嫡长子,还未成年便身染重病,不治而亡了。先帝悲痛至极,厚葬了敬德,但地点却不是皇陵……
先帝当年是怎么想的,没有人清楚。只是这世上终究没有挖不出的盗洞,发现不了的肥斗,还没过多少年,敬德先太子陵就被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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