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位大姐一定是生气了。
我吓得心肝打颤,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神佛保佑”,可笑我平时根本不拜神,也不知道佛祖能不能听见我的祷告声。
树林子风声四处,树冠在冷风下摇曳,“哗啦啦”响着,气氛阴怖异常,我手抖得很厉害,婴儿啼哭只响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祈祷起了作用,我捡起了刀子打算加快动作,这时背后一段“沙沙”脚步声逼近,吓得我五官都扭曲了。
我不敢回头,“沙沙”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有什么东西正朝我走来,我甚至能听到呼呼的喘气声,脚步声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吓得几乎要崩溃,发抖的手死死攥紧了刀子,咬牙在心底大喊“拼了”,猛地挥刀向后,同时,耳边却传来熟悉的惊呼,“我擦,你想捅死老子是不是?”
勇哥?
我一头冷汗,抬头只见站在我背后的人是勇哥,他手上还拿着一块黄布,估计是被我突然挥刀的样子吓到了,边跳边躲开,嘴里说你特么当心点,别误伤,我是过来给你送裹尸布的。
我擦掉冷汗,说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你走过来之前怎么也不吭声?
勇哥啐了我一口,把黄布递到我手上,“瞧你那点出息,张强说鬼婴胎不能落地,让我给你带一块布过来,你剖完之后可以用这块布把鬼婴胎裹上。”我问勇哥,张强自己为什么不过来?
勇哥不高兴地冷哼一声,“这兔崽子是个人精,还说什么靠近鬼婴胎不吉利,怂得要死,你怎么还不动手?”
我接过黄布放在地上,转身拿刀子给女尸“剖腹”,从小我就梦想当个妇科大夫,完成每一个男人的梦想,现在我如愿以偿了,却一点笑不出来,反倒有些想哭。
尸体肤色发青,身上到处是淤痕,勇哥看了唏嘘道,“唉,这女人死得真惨,一般人死后形成尸斑都在背上,可她肚子上也有这么多淤痕,死前一定遭到过毒打。下手的人心太狠了,这可是个孕妇啊……”
我不敢开口,刀刃捥在女尸小腹上,切开发青的肚子,黑乎乎的死婴胎就呈现在眼前了,强忍恶心带上手套,把鬼婴胎一点点抠出来,手上粘糊糊的一坨肉,血液已经发黑了黏成一块。
“卧槽,离我远点!”勇哥差点没看吐,捂着嘴远远地躲开,让我快点拿黄布裹好,说你不嫌恶心啊?
我手上也一个劲哆嗦,把鬼婴胎塞进黄布裹好,摘了手套站起来说快走……
我俩急不可耐地跑向张强,张强正从林子里边跑出来,看了看我手上的黄布,一脸嫌恶地把身体往后靠了靠,说弄好了吗?
我说弄好了,一边说一边把鬼婴胎递给他看。张强躲得比兔子都快,嘴里骂道,“你特么死远点,老子才不碰这东西,”接着他又问我,有没有把坟堆上的土填回去?
我说没啊,这荒坟岗平时又不会有人路过,填不填土都没事吧?张强脸色一变,跺着脚骂我傻缺,还让我赶紧回去把坟坑填上,他说,“挖坟最讲究忌讳,人死后要入土为安你不知道啊?快去把土盖上,晚了当心那大姐爬起来!”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和勇哥只好硬着头皮跑回去,正要给被我挖空的坟包重新把土盖上,一眼看见坟坑里的画面,差点没吓得我尿崩!
女尸不见了,坑里只剩一卷被掀开的草席!
坟包附近被我翻开的泥土很蓬松,留下了一行手印,很像刚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过,我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画面:
当我和勇哥转身离开的时候,坟土包里的女尸自己爬了起来,双手撑在地上乱爬,发青的手按在地上,一边爬,嘴里一边“咯咯”地笑……
“啊!”
我脑门都吓亮了,丢了铁锹撒丫子往回跑,跑回去颤声问张强该怎么办,尸体自己爬出来了!
张强听完我的话,脸盘子也开始抖,咬牙骂我闯了大祸,“你个傻缺,该让你盖好土你不听,现在找不到尸体了是不是?快走。”
我哆哆嗦嗦指了指后面,说坟坑还没盖好呢。他气得推我,从牙缝里蹦出一句,“你丫是不是傻,那大姐都爬出来不见了,你还想着盖坟,现在盖坟来不及了,要命就快点跟我走!别等她爬回来找我们。”
我已经吓得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三人发疯似地跑下山,一路狂奔很远,我越想越怕,牙根直打颤,“老张,那大姐肚子里的死胎还在咱们手上呢,她会不会找……”
“闭嘴,你特么别乱说话!”张强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吓得我没脾气。
花了大半个小时,我们重新走回苗蛊婆的家,老远看见她正驻着拐棍站在门口,目光很阴霾地朝着我们这边张望。
我刚扑进院子,苗蛊婆就笑了,说你干得好,不愧是叶乘龙的孙子。
她说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珠子转动,朝我肩膀上瞥了一眼,我疑惑不解,低头看着自己两边肩膀,顿时吓得一哆嗦,差点丢了死胎跪在地上。
在我左右两边肩膀上,各有一个黑漆漆的手印,看着就好像被人泼了油墨似的,黑得发亮。
我都快吓哭了,颤声说,“惨了惨了,咱们不会一路背着鬼回来的吧?”勇哥和张强看见我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黑色手印,都吓得嘴皮子哆嗦,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肩膀,发现自己肩上并没有手印,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鬼没找我们。”
我又惊又怒,回头瞪他们,骂他们太自私。
苗蛊婆说道,“你不要怕,女鬼现在顾不上找你,她要害你们早就害了,其实女鬼没准还挺感谢你们,要不是你把她挖出来,她也没机会找害死她的人报仇。”
我现在什么也不敢想,问苗蛊婆可不可以给我解蛊了?她浑浊的老眼珠上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说当然可以了,我早就把给你解蛊的东西准备好了,跟我来吧。
勇哥和张强被挡在外面,苗蛊婆带我进屋,先给我倒了杯水,让我喝下去。水杯黑漆漆的,混合着粘稠絮状物,我很恶心,犹豫着不敢喝,苗蛊婆的声音忽然低沉起来,“不喝就出去!”
我怕惹她生气了不给我解蛊,只好捏着鼻子喝了,只觉得肚子里酸水直冒,喝完感觉胃里塞了一坨冰块,翻江倒海地脑受,浑身冻得也打起了摆子,脑子越来越迷糊。
苗蛊婆又指了指屋里的一块木板,让我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