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悬情作者:一只炮灰女
一时她想不干,别人的家事掺和什么?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让她接活,“清官难断家务事”指的是吃力不讨好,她是受雇去演戏,用不着评判谁是谁非。而惹麻烦,张老师一世人多本分,却一辈子是非不断,最后被自己的女儿活活气死。张姐虽然以色侍人,平日也够小心,末了冤枉被人捅死。茜姐倒是专门找事,说做记者就是无事还要生非,茜姐至少现在仍活蹦乱跳。而且茜姐给自己找来了资料,显然支持自己接活,怎能还没干就生退意?锻炼一下也是好的,又没什么风险。
但,即不是好事,自己就要长个心眼,别弄成高巧云不恨幕后策划者、恨自己这个登场演戏的。对了,演的是“失忆”桥段,为什么要全想起来?模模糊糊记起若干不行吗?“走失”还不如被拐卖,卖去了遥远的北方,途中生病发烧撞了头,忘了故乡。最后来个搞错,自己并不是“林珍”……
没错,这多合理,瞧瞧自己的个头,一米六七,分明是北妹,认错是高巧云的错,她只是觉得高巧云面目慈祥,以至于错认了妈……如果高巧云面目刻薄怎么办?不管,反正自己就是一看高巧云便觉得亲切,合眼缘不行吗?
越想她越觉得合情合理,拿起电话想联系卢生,又放下,觉得要矜持些,这样才便于讨价还价。
嗯,昨天下午谈的,今天下午回话不迟。卢生给的是办公电话,等到上班时间再打。怎么谈判也得想好,不能打无准备之战。
她矜持,人家更矜持,当她终于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文员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一听她的名字就说:“过两天省电视台有个艺员班,你去学一下表演。先留个call号,到时联系你。”
李晓蔓一惊:“艺员班?!学费多少?”
对方道:“你带上身份证,报卢生的名,免费,具体报名地点看电视招生广告。”
李晓蔓呐呐报上bp机号,挂机后自嘲地一笑,亏自己在这块想三想四,艺员班那么多学员,人家找谁不是找?学员们肯定抢着干,自己的表演技巧比不过,被淘汰没商量。不过免费学点表演技巧也不错,反正只需要花点公交车费。
于是她打开电视机调到省台,一眼看到下方有条跑字型的艺员班招生广告,培训期三个月,学习时间全天候。她顿时傻眼,自己每天要整理四小时录音,可不敢耽搁正事。
没办法,她马上call了陈越。
陈记者很快复机,她一叠声道歉,请陈大哥帮忙对卢先生解释一下。
陈越哧笑:“你啊你,要不要我给阿茜一个电话……好好好,不能打扰大记者!那就请卢生打个招呼,说你只在下午去上课。那个破艺员班原就没什么说项,不过是电视台做节目常年需要托、呃,需要群众演员,打办班的招牌,省了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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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娱记污蔑电视台,艺员班再怎么不正规,那也有老师来讲讲课,而学员只要选上做群众演员,多少会付点费,最次也会赏一个盒饭。
有卢生的关照,李晓蔓很容易便被选上,诸如在演播厅充当现场观众、扮演与明星互动的粉丝,还能捞到电视剧中的路人甲演演。不便的是时间不会都在下午,她只得向乔若茜请示,大记者麻溜给她“留职停薪”一个月。
话说今年五一适逢周日,第二个星期天早在五月八号,即从李晓蔓上艺员班算起,一个月后恰是“母亲节”,某项工作结束。赶巧她还没给小助理发四月的工资生活费,而卢生那边已经给了李晓蔓一千块“车费”。
转眼四月二十号。这天上午,一个古装电视连续剧组在广南植物园拍戏,李晓蔓荣幸地演有台词的路人甲:傲娇女主和男主发生误会,痛苦狂奔,连撞路人若干,李晓蔓是其中一位,跳脚骂了一句“痴线”【注】,不巧这一蹦跶,差点撞上狂追的男主。武功高强的男主一个漂亮的翻身,从包括李晓蔓在内的江湖虾米们头上一越而过……特技动作现场不会演,李晓蔓等只需要失声惊呼、做震惊崇拜状。
江湖虾米们只有李晓蔓是艺员班的学员,演技最差,她扮的是中年女侠,化妆夸张,表演自然也得夸张,大违本色。
导演劈头盖脸臭骂,嚷嚷换人,然后一眼看到高巧云,叫道:“你!快上妆!”
高巧云吓一跳,她是女主的粉丝,借植物园工作人员的身份留在现场围观。
那头助导忙向导演说明情况,心里暗吐槽:某中年妇女的体型还行,但几十岁的人又不是演员,哪可能做出夸张表演。
导演冷笑:“就叫她演!刚才的表情就不错!md随便逮条猪都能演……”
这话把高巧云也骂进去了,导演先前还大骂饰女主的演员,外加某中年女侠的妆超丑,她半点兴趣没有,当下一叠声拒绝。
导演越发恼火,坚决不用李晓蔓,喝令她“滚蛋”,另指一个演员顶替。
李晓蔓垂头丧气走下场,恨恨扒戏服,又被管服装的骂。
高巧云心生同情,听声音便知道“中年女侠”是一个妹崽,便递了瓶矿泉水给李晓蔓,随之失了围观兴趣,交待两句“莫损坏植物”便走人。
走出没多远,某妹崽拎着一只大手袋也跑出来,头套去掉了,披肩发乱蓬蓬,扯出笑容问:“大姐,你知道哪儿有水龙头?我要卸妆,就这么回去,路人当我是疯子。”
高巧云的年龄足以做妹崽的妈,这声“大姐”听的蛮顺耳。尤其是看到妹崽眼里还含着泪,她更生同情。想想厕所中才有水龙头,而厕所有点远,这边还没有指示牌,她正好没什么事,便领着李晓蔓前去。
两人攀谈起来,高巧云说导演脾气太臭,又问李晓蔓演戏多久。
李晓蔓哼了声:“十多年!”旋即自嘲:“不是童星是丑角!在福利院的时候,小朋友没人爱演大灰狼,选谁,谁哭,我披上围裙扮大灰狼。”
高巧云一愣,忙道:“对不起……”
李晓蔓咧开血红香肠嘴哧笑:“没关系!哪天我成名了,真话万万不能说,要按公司给的简历胡扯。哼,我就一个初中毕业生,福利院只管我们读完初中。年纪也是谜,生日瞎写的!我不是襁褓里被扔到福利院门口、带有出生年月日的纸条,还有个胎记什么的,可以发梦多年后有钱爹妈找来。我是警方破了一个拐卖儿童的团伙,那会我吓傻了,话都不会说,拐子也不知我是哪儿人,据说倒了几次手。警方只能送我去福利院,他们看个头估我五岁。过了几个月我开口说话了,非说自己七岁,他们估计是乡下的,乡下人算虚岁,就打了个折中算六岁……”
高巧云突然打断:“你叫什么?”
李晓蔓笑道:“穆莎。其实是木傻,傻子!这不刚被解救时木呆呆,都以为我弱智。会说话后也说不清,自报叫lamzan,天晓得是哪儿的方言,跟外国名似的,我这模样哪有半丝外国血统?小时候没少被人笑话,我干脆用‘穆莎’做艺名……大姐怎么了?”
高巧云克制不住地打哆嗦,lamzan是“林珍”的粤语读音。
她抖着声问:“你、你记得妈妈叫什么?”
李晓蔓苦笑:“据说叫‘勾’,大家猜是山沟,我自己没印象了……大姐没事吧?”
事大了!粤语“高”和普通话的“勾”近音!高巧云怕吓着疑似女儿的妹崽,极力平定情绪,勉强笑道:“我有点低血糖,大概饿了。往这边走,有休息房,去那儿卸妆。”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问:“你……有没有想过找妈妈?”
李晓蔓摇头:“找什么找!盘岭县公安局破的案,我在盘岭县福利院长大。那一带重山崇岭,我肯定是被拐子从哪个山沟拐出来的。找回爹妈,让他们把我卖了换彩礼?还不如呆在福利院。小时候不懂事,本来有人收养我,我非说有爹有妈,傻透了。”
高巧云只觉得腿发软,两眼死闭了一下,心的话是与不是,等妹崽卸了妆就知道,我女没胎记,但左脸颊有一个小黑点,儿时调皮拿着削尖的铅笔瞎戳,笔尖断在里头,医生说不用挑出来,不然反而会留疤。只是做了艺员,现在医学也发达,会不会已经取出?
作者有话要说:痴线:粤语“神经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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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炮灰要发的字数也是一万五,再发一章字数满,下一章在周二即16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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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聪明人的反应
广南药厂是国企中的大企业,效益不错福利佳,身为仓管部主任的纪泽过得蛮滋润。
中午对他来说是清闲时光,没特殊情况不用陪人吃饭,一吃饭就要喝酒,药厂的仓管部可不能玩。他觉得挺好,别看供销部主任风光,吃吃喝喝最伤身,哪像他,人到中年连啤酒肚都没有,站出去身材不比小伙子差。人啊,没有好身体什么都是假的,老同学林成当年多神气,酒桌上沾染肝炎恶化成癌,末了如花似玉的阿云成了他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