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科长起身关上了房门, 低声对张美玉说:“马天野的老婆来了, 想见见你, 问一下那天你看到马天野的情况。”
张美玉一下子放了心,一边点头一边说:“行。”
王科长继续交代:“她现在就在隔壁的小会议室,我带你过去,你跟她聊聊,注意别让她太难过, 真可怜。”
“行, 您放心,我知道了。”
王科长放心地带着张美玉推开了隔壁小会议室的门。
王佩宁穿一身黑色的西装, 眼皮浮肿, 脸色不是白皙而是惨白,但这反而使得她有了一种悲剧美。
张美玉看着这个失去丈夫的女人, 还没张口,王佩宁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她说:“张美玉, 咱们见过面的, 我来就是想谢谢你, 还想问一下那天的事儿。”
随后她把头转向王科长说:“王科长, 你去忙吧,就不打扰你了。”
王科长走了,临出门的时候, 还同情地看了看王佩宁。
王佩宁扭过身,再一次对张美玉说:“谢谢你了,是你给马天野叫了救护车,我和我儿子都很感激你。”
“不不不,救护车来得太晚了,没能把马科长抢救过来。”
“那是命,是他命数已尽,该走了。那天,他在家吃的晚饭,还说我做的酸汤鱼味道真不错,我们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了晚饭……可谁知竟是最后的晚餐。”
王佩宁的声音有点哽咽,她不说了,看着张美玉。
张美玉接过她的话,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又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王佩宁的脸。
王佩宁默默地听着,满脸都是无法言喻的痛楚。
听到马天野倒在地上的时候,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可她很快用双手捂住了脸,低下头去。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擦去了泪水。
张美玉不忍心说了,王佩宁却说:“不好意思,是我打断你了,后来呢?”
张美玉狠着心把后来的情节一一告诉了王佩宁。
临了,王佩宁文问张美玉:“他让你去叫救护车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张美玉的心颤了一下,她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对自己丈夫那无尽的怜惜。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王佩宁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这让张美玉不知所措。
不过,很快她就忍住了泪水,对张美玉说:“多亏了你,给他叫了救护车,还把这些话告诉我。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我也要走了。”
张美玉站起身对王佩宁说:“那您保重。”
王佩宁点点头说:“谢谢。”
张美玉刚走,王佩宁就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回了家,站在马天野的遗像前说:“马天野,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想一个人扛过去?可你没有扛过去,你真蠢。”
“你要真的进去了,哪怕一辈子我都等你,你怎么能为这送了命呀?”
“马天野,你是不是害怕?害怕失去一切。其实,你不用怕,不是还有我呢吗?我陪着你。失去一切,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你要不想在这儿待了,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以你的才华,我们一定还有出头之日。”
“马天野,我记着咱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可你失信了,你一个人走了,把我留下来了。”
王佩宁办完了马天野的后事,越想越不对劲,马天野的确没有心脏病,那他为什么会猝死呢?这太奇怪了。
怀着疑惑的心理,她去找了当时救护车上的大夫,大夫听了王佩宁的阐述,对她说:“你丈夫最近有没有受到很大的刺激或者是工作压力增大,体力负荷过重的情况?”
王佩宁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到这段日子马天野有什么压力。
从医院出来,王佩宁百思不得其解,她一遍遍地回忆事发前几天的事情,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几天马天野好像有些沉默,问他话的时候,常常所问非所答,心不在焉。
当时自己没有多想,以为他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不开心,毕竟两个人在家里约法三章,进了家门不谈工作,不把外面的情绪带回家。
难道马天野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
王佩宁坐不住了,第二天就跑到营业部去找周主任,“周主任,马天野不在了,可我得清清楚楚,我想知道在马天野去世前几天,他在单位的情况。”
周主任一怔,他盯着王佩宁半天没说话,他越这样,王佩宁就越怀疑,她催问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知道在最后的日子里他都干了些什么?”
王佩宁的逼问让周主任无法回避,他对王佩宁说:“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有点事,一会儿回来跟你聊。”
“那行,我等你。”
周主任出了门进了电梯,直奔行长的办公室,他和行长关上门在屋里商量了好久,才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王佩宁依然端坐着等他回来。
周主任坐在王佩宁的旁边,对她说:“你没有听马天野说过给钢铁厂贷款的事吗?”
王佩宁心里一沉,茫然地了摇头。
“钢铁厂的厂长是马天野的同学,你知道吗?”
“知道,听说是他高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