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解决后,陈建国整个下午都是显而易见的高兴。他高兴了,他那个车间主任就不高兴了,等到陈建国从财务室出来,就看到主任骑着自行车匆匆出了厂子大门。
那老东西要干什么陈建国管不着,也懒得管,他就想今晚上买点好吃的,找几个老兄弟喝点酒乐呵乐呵。
家里被一群喝酒的男人女人占领,陈怡歆没办法,只好收拾书包去了卫忠家。
下午卫忠爸爸从市里回来,专门给俩孩子买了最新版的《密卷》,卫忠连作业都不想做了,拿着试题就开刷。
等他刷完一张,时间过去一个多小时,还想继续二刷的时候,陈怡歆伸手摁住了试卷。
“先做作业。”她不太方便的左手拿着卫忠的作业单,上面一连串的内容后面只有两三个打了勾,“你文科作业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做?马上要半期考试了,你多少还是分给文科一点恩宠行吗?”
说着话,卷起密卷往自己书包下面一压:“先把作业做完,有时间再刷题。你继续这样下去,要是连文科会考都及不了格,你还考什么大学?”
文科对陈怡歆来讲不是难事,她这两天在家里没事儿干,已经把文科题都刷完了,最近迷上了数学,因为基础不太好,还专门把初中的数学书都翻出来重新学习。
她性格本来就比较偏静,沉下来学习之后,进度肉眼可见的在涨。特别是数学这一块,她尝到了解题的乐趣之后,便很有些恋恋不舍。
学习方法是相通的,数学的进步虽然暂时没有带动其他两门理科的分数,但是显然在做题的时候,计算方面要快很多,更重要的是她很少会出现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时候。
等到卫忠做完文科作业,陈怡歆的密卷也刷完第二张了。
密卷前两张是一二单元的拓展训练,前面的题不难,中间层次的题跟他们平时做的大题难度相当,而最后两道大题就是考思维方式和知识是否融汇贯通的。陈怡歆能做出倒数第二题,却折戟在最后一道题的第一个小问上。
密卷后面有答案和评分标准,两人交换着互相批改。一百二十分的试卷,卫忠一百一十九,陈怡歆只有九十八分。
卫忠那一分扣在最后一道题的结论文字上,描述不标准,是一个扣分点。而陈怡歆选择题错了一道,计算题一道半,最后一道十分大题只得了两分。
“你错的三道题里面有两个共同的知识点,这半道你中途变形的时候把符号弄错了。”卫忠给她勾出了错误所在,抬头一看时间,都要十一点半了,大人们还没回家。
正打算去找爸妈问问今晚咋弄的时候,卫忠妈急急忙忙过来,还带来了陈怡歆的睡衣跟洗漱用品。
他们这栋楼比陈家住的筒子楼要好一点,是个假套二的房子,客厅兼餐厅总共留个多平米,然后就是两间卧房。洗漱也是公用的,在楼道尽头的房间里。
“你爸他们都喝晕了,今晚就暂时跟表姨家将就一晚。”卫忠妈妈吆喝着两孩子去洗漱睡觉,自己坐客厅那里继续扎鞋垫。
“表姨,我爸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你爸当然高兴。”卫忠妈妈脸上也是笑逐颜开,“你爸辛苦一辈子,不就是想给你们家更好的生活条件,以前单位分房子,年限级别到了就能分,现在福利房改革,以后就没有这机会了,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拿着钱买不到房,特别是这两年才分配来的年轻人,好几个都直接辞职不干了。”
工人最初的待遇还是不错的,铁饭碗么,就是这两年市场经济改革,让工人们的饭碗出现了破漏,特别是那些破产改制的,别说铁不铁了,连饭碗都没了。一家双职工都下岗的,哭天抹泪要跳楼的也不少。
陈怡歆家里还算好,蹭到了最后一班分房的末班车,要是这次拿不到房子,以后一家人就只能蜗居在那个筒子楼里面。
虽然说筒子楼过十来年也会拆迁,但是分配的房子就远离市区了,在石材厂往西还要走半个多小时的地方。
“对了歆歆啊,你说的那个租地皮的事情,真的假的?”
“真的啊,表哥也应该知道吧,就是班上同学说的。”陈怡歆这事儿没胡说,她高一分班之前,的确有个同学家亲戚在那边,而且那个亲戚也找关系批了一块地,后来一跃成为有钱人,别墅都买了好几套。
“那我寻思着找时间去看看。”卫忠妈熟练的扎着鞋垫,分神看了陈怡歆一眼,“你表舅还记得吧?他离婚之后,这不又找了个女朋友,听说是那边的一个基层干部,我想去找她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机会租块地。”
卫忠妈妈的脑袋瓜子可活络着,她是销售办公室的内勤,情商高手段好,为人又大方热情,厂里大多数人都挺喜欢她的。
“二十万呢!”陈怡歆小声的惊呼了一下,目光闪亮亮的看向表姨。难道自家表姨还是个隐形富豪?
“我把老家的房子作价卖了九千多,加上这两年存了一点,二十万肯定没有,不过我也不打算一个人做这事儿。”看陈怡歆有兴趣,她放下鞋垫给侄女儿细细的解释,“我们办公室的科长你认识的吧,年轻有为,一边在厂里上班,一边自己开了个咨询公司,就是那种帮人办各种证件执照的。我偶尔也去帮他跑跑路,分的钱不多,比起工资也不少。反正你心里头明白就行了。我打算拉他一起,让他出面去办这事儿,他老婆娘家有办法搞定,比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办事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