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隆冬时节,空气阴冷,可当兵的就是这般辛苦,夏天三伏,冬练三九,这是锤炼体魄的好时节。
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余师长的思绪开始飘远。
想起年轻时的峥嵘岁月,历历在目,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
谁能避免生老病死,这些个经历,沉淀在心底,回忆起恍如隔世。
也勾起了他的青春热血,其实,他还是喜欢军营的,朝气蓬勃,生机盎然,真要到了上面,那么面对的就是冰冷办公室。
还有数之不尽的应酬,批阅不完的文件。
他文化不高,是个粗人,要是搁在当下,很难从基层混起,可早些年,都是他这样的糙兵,如今顺应时代,收起锋芒。
开始斯斯文文的秉公办事,可毕竟肚子里墨水有限。
所以配的助理,都是文采出众,为的就是应付上台的场面。
余师长默默的站在那儿,盯着窗外,一站就是一上午,中午十分,助理送来三菜一汤,摆在桌几上。
随后把文件摊在桌面。
“师长,该吃饭了。”
余师长笔直的腰身动了动,偏头扫了眼饭菜。
“先放那吧!”他悠悠道。
“哎,您要的文件我已经写好了,给您桌上了。”他继续道。
男人这次总算收敛心绪,转身走过来。
径直奔向办公桌,潦草的过目后,摆摆手。
批改文稿对他来讲有点吃力,毕竟文采不足。
可最难的还不是他,是他的助理,既要照顾他的习惯用语,又得仔细遣词造句,换句话说,用语得当,浅显易懂,别露拙。
往往一篇文稿,是改了又改。
余师长拉开皮椅坐进去,随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静下心来,审阅这篇稿件,时不时的皱眉凝神,时不时的微微颔首赞许。
笔划在纸上,响起哗哗的声音。
别看男人年岁不小,可眼神很好。
腰摆挺的笔直,肩膀端的水平,只有头微微低垂着。
他逐字酌句的推敲,将要删减,或者添加的内容缀上。
两个小时后,终于扔掉手中的笔,按了桌面上放置的内线电话。
片刻后,助理走进来,余师长将自己的意思,吩咐下去,对方听的全神贯注,并心领神会的将稿子拿走。
余师长浑身僵硬,舒展着腰身的同时,扭了扭脖颈。
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吃食方面,饭菜已然变冷,得让厨房拿回去热一下。
这点事,助理可以代劳,可他有更重要的处理,于是按了内线,很快炊事班的人跑过来,将一口没动的饭菜收走。
二十分钟,又拿了回来,原样不动的摆上桌面。
男人端着饭碗,吃的细嚼慢咽,实则是没什么胃口。
前途悬而未决,家里面也不安生,这才消停几天?那天回来,妻子的脸色明显变差,想要言语,却又不敢。
只能摆个臭脸示威。
余师长对她厌烦非常,不吭气,不搭理。
两人心理都明白,真要对峙起来,非吵架不可。
冷战是谁都不愿意的,好不容易,能心平气和的说话,再回到从前?女人想想就难受,可又过不了心理的坎。
妻子的直觉很准,直到他们和好,对方也没说那边的事情怎么处理。
一切都是她的揣测,如今看来,还是太过乐观。
有时候,面对镜子里人老珠黄的自己,很是自卑,不忿,大好的年华都耗在他的身上,对方凭什么这么对她?
可在宾馆工作久了,什么乱码七糟的事没见识过?
别的不说,前台的收银员,最近新找了个情人,每天打电话,鬼鬼祟祟的谁看不出怎么回事?
而他那个在丈夫单位做厨师的未婚夫,还蒙在鼓里吧。
那男的总来宾馆,大家很是熟识,看样子敦厚老实,对女人还算体贴,她怎么就不知惜福呢?
有时候,也在想,是不是时代变迁的太快,她太够迂腐?狭隘?
迂腐,狭隘倒不想承认,红颜不在,倒是真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女人越看越心慌,厌恶,皱纹都能夹死蚊子,怪不得男人不爱她这张脸?
不服老是不行的,服老不服输,被负面情绪缠着的她,偶尔也会觉得,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终究男人就是这么回事,喜新厌旧。
可她怕的是,失去丈夫。
唯恐那个背地里的女人,使劲浑身解数,迷得男人脱不得身,到时候要如何是好?难道离婚?孤独终身吗?
身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坏男人抛弃妻子,跟野女人跑了不说,还带走了全部家私,搞的原配要上吊自杀?
越想越恐怖,女人险些崩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看向男人的目光越发的仇恨和冰冷……对方若有所感时,又不得不急忙掩饰,毕竟,她还不想放弃,放弃男人,放弃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