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厌弃</h1>
晚饭是在家中吃的,并不丰盛。
亲人亡故,正儿八经的白事,弄的太过铺张,反而不好。
不过,饭菜还算可口,都是乡亲邻里掌勺,满满的乡村风味,什么土鸡,河里的游鱼,还有一道是驴肉。
想来是表弟花了些心思。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闹到半夜。
散席后,表弟问余师长,今天在这住吧屋里有新做的被褥,干净的很。
男人沉吟片刻,当即摇头。
还是去镇上的宾馆,他们都没带洗漱用具,那什么都有方便些。
表弟张张嘴,很快又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下。
其实这些东西,都叫人预备了,只是
他察言观色,回过味来,也许对方根本不想在此留宿,多说无益。
三姨一死,房子就空了,不过房照上写的父亲名儿,横竖这里算是男人的家,只是房子仍是那座房子,只是换了新颜,物是人非。
余师长环视一周,觉得没什么可留恋。
父亲过世了好几年,如今已没有一丝,他生活过的痕迹,相反,三姨的遗物倒是不少,转念一想,还是将其卖掉。
因为已在城镇扎根,没有回来住的可能。
于是吩咐表弟,看看谁想买房子,尽快处理掉。
对方对他的想法了然于胸,拍着胸脯,让其放心。
他是没有资格争夺房产的,他的母亲没名没分跟人混在一起,想来也很丢脸,更何况还是亲戚关系。
凭着表哥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就算领了结婚证,其也不敢造次。
余师长本想自己开车去宾馆,可饭桌上,架不住亲友们的热情,多喝了两杯,此时脑袋有些迷糊。
再加上来时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身体疲乏。
所以听到表弟想要相送,不禁犹豫不决,要知道对方也喝了酒,只不过这小子,在商场上吃喝惯了,练就好酒量。
此刻面颊微红,双眼却闪着亮光。
平时难得登门拜访,借此由头,大献殷勤,直呼这点小酒,根本不算什么,抢过对方的车钥匙,率先走出去。
夫妻见此,也只得跟随。
半夜十一点,夜路漆黑,好在铺着石板,并不难走,再来深夜寂静,没什么行人和车辆,所以行进得很是顺利。
二十多分钟后,吉普停在镇招待所。
说是招待所,却装修的很是华丽,原因无他,招待所是城镇的脸面,哪来了大小官员,都要下榻在此。
太过寒酸,引人耻笑。
再说了,官老爷过得是啥日子,前呼后拥,养尊处优。
真得罪了哪位领导,小小的镇长就要下台歇菜。
走进大厅,服务员笑盈盈的站起身,问他们住什么房间,几个人。
本来表弟,作为逝者的儿子,合该留在村屯张罗后事,明天一早,还要将尸身拉去殡仪馆火化。
但时间太晚,决定留下,翌日早起。
横竖耽误不了事,于是要了个套房,外加标准间。
余师长听了,连忙制止。
言说,夫妻两个,要个大床房足够。
表弟哪里肯,客气道:表哥,您日理万机,难得来一次,怎么能不好好招待
男人嘴角带着浅笑,反驳道:我来是送三姨最后一程,不是来享受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标准间就行。
听闻此言,表弟很是为难。
其实套房没有多少钱,住着也舒服。
余师长见他还在犹豫,板着面孔沉声道:你别忘了,我是共产党的官员,不时兴铺张浪费这一套。
表弟讪笑两声,只得从命。
房间开好,夫妻二人进入其中。
虽说是大床房,可空间不小,还有空凋。
余师长奔波了一天,有些疲倦,脱掉外衣,一屁股坐在床上,妻子则到浴室放了洗澡水,回过头来叫他去泡泡。
男人目光微闪,叫对方先洗,他歇会。
听着浴室内哗哗的水声,余师长拿起手机,给田馨拨了电话。
尽管知道,十有八九还是关机,但仍是义愤填膺。
他躺在床上,脑袋里琢磨着怎么对付女孩,不知不觉,水声停止,妻子裹着浴巾从里面走了出来。
水珠滴滴哒哒撒了一路,好在是地板,要是瓷砖,非得滑倒。
妻子的面庞被热水蒸腾的红润,可眉目寡淡,眼角能看到浅浅的细纹,烫了卷的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
没有丝毫出水芙蓉的美感,反而更像落汤鸡。
尽管身材并未肥硕,可跟苗条也不搭边,只能说中等。
再看其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