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下了车。
望一眼绝尘而去的迈巴赫。
会去哪儿呢?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今天姚雪穿的实在单薄,里面一件绣花的毛衣和外面一件大衣,裹紧了围巾人还是透心的冷,刚从温室里出来的面颊被冬天的北风吹的生疼像刀割一样,好几辆空出租车经过她的身边停顿了一下。
这是一条温情脉脉的街道,没有任何公交车的打扰,寂静的马路上只有一个人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安静的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法国梧桐,粗糙的树杆上光秃秃的,又飘下来几片枯叶。他曾经浓荫蔽日,宁静舒展,她听见自己相见恨晚的感慨连绵不绝如同一片垂死的蝉鸣。她默默等在那里没有动弹,从春到夏,从秋至冬,到梧桐枝头挂满白霜,她以为等来了梧桐花开,一串串纷纷扬扬从树上落下来紫色铺满了她的小院,她等来了梧桐叶落,一串串飞烟里他绝尘而去,她叫不醒他,叫不停他,只因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里自己失去的太多,倾注的太多呀!
多么英俊的男子呀,如果可以相识在豆蔻花开的枝头,如果她知道终将遇见他,她怎么会匆匆忙忙的失去了那么多!
浓荫蔽日,他宁静舒展。
梧桐枝头,她挂满白霜。
手机里有几条信息,她一刻也不能相忘,一条来自杜思思,“他不会选你,哈哈,因为九城一色,汤盛一品。”一条来自同学,“有时间吧,没时间也要来,咱们的聚会定在初六。”
镜子里是精致到极点的妆容,眉细细的扫过,连一根杂毛都去掉了,蜜粉均匀缚上,两颊还微微上了点粉色,耳垂挂着一对华丽丽的雅克梵宝,丝丝缕缕的垂下来,脖子上围着爱玛仕丝巾,姚雪站在包厢的门口迟疑不决,里面不断传来久别重逢的欢声笑语,有人说,李大嘴没来,他要是来了,就更热闹。有人回,他哪能来,新婚燕尔的跑去北海道了。姚雪呆呆的站在那里,脑海里纷乱乱的,同学中都有人结婚了,好快呀,有人推开门喊她,姚雪,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呀!
一群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的:
你变得我们都不敢认了。
这耳环真漂亮。
姚雪,你不会结婚了吧,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那人坐在沙发里,没动,眼神微微一滞,一滞间,姚雪疑惑他其实看了她一眼,姚雪又疑惑的注意起坐在他身侧的那个女人,他没有抬头,只是专心的在剥一个桔子,给过她的语言、动作、眼神和温情全给了身侧的那个女人,桔子剥了一半的时候,还像以前一样一片一片塞进樱红的嘴里。
姚雪眼睛睁的很大很圆,没错是他,就是他毁掉了她,爱情和骨肉,自信和自尊都一起毫不留情的毁掉了,没有一分一毫的剩下来。她没有选择无痛人流,那样痛那样痛,冰冷的仪器在不停的扫荡扭转,快要击穿她柔软的*,她嚎叫不止,医生死死按住她的身体瞧不起说:“别乱动了,清不干净还要再次清宫的。”她和她的骨肉终于分离,一团团肉块绞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她连它的性别都无法知晓,就让它和她一起承受千刀万剐的滋味,而那个人就在近前逍遥快活,将她最后的一点幻想击的粉碎。
身侧的那个女人瞟过来一眼,剩下的半个桔子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看什么看,瞧那付德行,没人要的东西。”
姚雪迅速掏过茶几上那把刀,尖刀入心,狠狠的穿透那个男人的身体,没有血也就几滴,溅在手上还是温热的,似乎又回到从前,他伸出手握住刀柄上的手,他很熟悉这只手,无数次将它放在羽绒服口袋里,总是呵口热气再放进去,如今他再也呵不出一口热气,只能说,“姚雪,对不起。”
他张大了嘴巴,一只手固执的伸在空中,无力的垂下。
姚雪的泪一滴一滴,火辣辣的滴在刀柄上,和着几滴血一起流回他停止呼吸的心脏,姚雪哽咽着说,“我以为你得了不治之症,我以为你出了车祸少了胳膊缺条腿,我以为你绝对不会是移情别恋呀!”
最后的一点幻想呀,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说呀,你告诉我。
再也没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是同学们乱成一团的尖叫,一时间有几个人冲出很远,只想离他们的罪恶越远越好,那个女人跑的最快,她边跑边说:“姚雪,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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