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地道都开始挖了。”
伯爵手托着下巴,定定看了他几秒:“避重就轻,眼神不自然,呼吸略微急促……你在说谎。”
一瞬间,祈天河觉得自己遇见了同行。
伯爵跳下棺材,说话轻声细语:“最近流行的一本探案集,上面是这么写的。”
她很喜欢读书,房间里最惹人瞩目的除了玫瑰花,便是高高垒起的厚重书籍。
祈天河摇头:“书上的话不能尽信。”
伯爵微笑:“你很狡猾,没对我说谎。”
‘令人倾慕’而不是‘让我倾慕’,‘想办法’却非‘一定会’……这些措辞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被当场拆穿,还完全不留余地,祈天河索性放弃深情的伪装,毕竟很多事情的漏洞是没办法弥补的,除了写信时他会夸张了点,日常说话中,会尽量避开说谎。
如此一来,因为太过小心难免显得虚假。
而伯爵也并非想象中的不谙世事。
“我的父亲生前曾沉迷过研究吸血鬼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伯爵忽然主动说起往日的经历:“到头来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后来做祷告时遇见了我母亲,起初母亲并不知道他的过去,和和美美过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了我……”
她缓缓卷起袖子,胳膊上的筋脉不是呈传统的青紫色,发黑,凸出得有些厉害。
伯爵很快放下袖子,还故意拉长了点,似乎很介意胳膊的丑陋,紧接着又摸了摸被长发遮掩着的尾骨处:“还有这里,长着半条畸形的尾巴。”
祈天河眼神一暗,很罕见的情况,但也不是没用,现实中同样存在返祖现象。不过想到花园里那些变异的蝙蝠,还有罗斯特先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伯爵身体的缺陷和遗传下来的怪病恐怕脱不了干系。
“在母亲的逼问下,父亲无奈说出了真相。”伯爵叹道:“然后父亲又开始偷偷做研究,在他看来,唯一能拯救我、拯救他的法子就是彻底变成吸血鬼。”
“……但很快父亲就病死了,母亲受不了打击,变得疯疯癫癫,对我也是经常打骂。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让人打造十字架,把那些蝙蝠钉死……不,她称之为封印。”
祈天河问:“所以你想逃离这里?”
伯爵点了点头。
祈天河明知故问:“这是属于你的古堡,去留不是该很容易?”
“这座古堡被诅咒了,”伯爵垂眼:“夜间有脏东西出没,一旦妄想逃离古堡,就会遭受蝙蝠成群结队的袭击。”
说到这里望向祈天河,睫毛颤了颤:“如果你真心想带我走,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祈天河顺着她的心思往下问。
“母亲有一条十字架项链,可以驱邪,我亲眼看到过她拿那东西赶走蝙蝠,我想你把它偷来给我。”
祈天河神情挣扎,最终点头:“我试试。”
伯爵:“后天前要是你能拿来,我们就订婚。”
礼节是要守的,祈天河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做了保证后借了盏灯识趣离开。
走廊里阴森森的,要小心不踩到钉子,步伐想快也快不了。
好在总归没有倒霉到极致,祈天河顺利回到房间。
床早就被拉进去,墙后又有密室,避免重蹈覆辙,他一直靠着门。
鹦鹉神出鬼没,这会儿再度现身:“和伯爵聊完,有什么想法?”
祈天河抬了下胳膊,瞄了眼手上提灯说:“用老话讲,绝非省油的灯。”
鹦鹉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祈天河觉得自己能从一只鸟的脸上看出这些情绪也是挺能耐的。
“她对我展开分析时,提到是受最近一本探案集的影响,这就和离不开古堡的说法自相矛盾。”
不出去,又是从哪里买来的书?
现在还没有完善的通讯设备,想要联系专人来送也并不可能,总不至于是飞鸽传书?
祈天河抿唇说:“还有,一个项链而已,她完全可以自己抢。”
同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伯爵在和老妇人的争吵中,曾经拽断过对方的手链。
鹦鹉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冷不丁道:“这个副本还是快些结束的好。”
祈天河闻言略微惊讶地抬眼,发现鹦鹉脑袋仰得没平时高,羽毛的色泽也黯淡了些。
“你没事……”
话还没问完,鹦鹉已经先一步消失。
翌日天气阴沉,瞧着像是要下雨。
人的心情一定程度上也受天气左右,今天大家都有点提不起劲。
祈天河坐在李连旁边,拿叉子时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手腕,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多问了一句:“身体不舒服?”
李连脸上浮现出几分迷惘,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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