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笑了笑闭着眼就想在沙发里睡,关豫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得不再把陈楼摇醒,换了说法:“我们回屋,回卧室?好不好?”
陈楼仰头看着他。
关豫蹲下来细心讲道:“你喝醉了,我们现在回卧室,我给你温一杯牛奶来。”
“……牛奶不解酒,”陈楼嫌弃道:“饭前喝才管用,牛奶不解酒,只能保护胃黏膜”
“……那蜂蜜呢,”关豫扶着他站起来,说:“给你冲一杯蜂蜜水,一会儿就好了。”
“蜂蜜也不解酒,只是稀释了而已,”陈楼走了两步,想了想,对着他骂道:“你个伪科学!!天天就知道附庸风雅说学弹唱,连酒都不会解!”
关豫一脸黑线,半搂着他又往前挪了两步,就听陈楼又叹了口气:“葛根有吗……听师兄说那个管用,哦对,喝茶有个解救方……”
“我家哪有这个。”关豫说:“家里没一个懂中医的,你说的东西肯定都没有。”
“……那还是蜂蜜水吧”陈楼抓住栏杆,挥了挥手道:“我能自己上去,你去给我泡一杯,浓点。”
关豫摸到厨房,翻出蜂蜜冲好水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他端着水杯去卧室,陈楼却不在。关豫皱了皱眉,又从卧室出来找,这才看见一旁的小书房开着灯。
陈楼站在他的小书桌旁,一手撑桌沿上,一手慢慢翻着一本《走遍法国》。关豫默默地叹了口气,把水杯放他手边,就要去推椅子。
“不用,”陈楼忽然说:“我就看会儿,不能坐,一坐就起不来了。”他说完又捏了捏眉心,自嘲的笑了笑:“我醉了。”
关豫不知道怎么接话。陈楼醉了,为什么醉了?因为喝酒了。为什么喝酒?因为他哥提到了路鹤宁。
路鹤宁对于陈楼来说就是一道翻不过去的山,他们重生前这样,重生后那些记忆未曾消除,结果还是一样。
关豫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后来看陈楼看的渐渐出神,只能找话题道:“……谢谢你跟我妈说那些,她平时就爱衣服包包,心太大,从来没想过调理身体。”
“不用谢,”陈楼却说:“能帮到她我很高兴。不过你妈不见得心大,血淤体质的人多思虑重,悲观,健忘。”
他说完,指了指手里的那一页说,“这一句是我爱你的意思吗?”
关豫走过去,在他身后看了一眼,那是一句小短句,大意是“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我爱你”,都是写给路鹤宁的。
关豫脑门沁出了一层汗,点了点头说:“是。”
“是写给路鹤宁的吧?”陈楼拿起一旁的蜂蜜水,一口气喝完之后,笑了笑说:“你还挺浪漫的。”
“那时候……就随手写着玩儿,”关豫皱了皱眉,想到那本书后面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傻瓜告白”,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汗。
那是大二那年路鹤宁过生日,他准备了一周,始终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意才显得不俗套,最后心血来潮,百度了各国的“我爱你”,一样一样的在课本上划拉着学习。
陈楼的拇指在那几个字上慢慢摩挲了几下,右手要翻页的时候,忽然一笑,扭头看了关豫一眼问:“你紧张什么?”
“……没紧张,”关豫觉得陈楼的笑似乎有些别有深意,咽了口水说:“……我不知道你还懂法语,有些惊讶而已。”
“谁说我懂了,”陈楼手手一松,把书合上后拍了拍说,“我只会几句而已。”他歪头想了想,又说:“那时候我知道你是法语系的,便忍不住想,万一将来老天眷顾,让我有机会和你认识,我总不能一句话多不会说。”
他眨眨眼,掰着手指磕磕巴巴地念到,“你好,”“我是陈楼,”“我爱你。”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陈楼站在明亮的光线里,朝他微微一笑。
关豫想起当年他和陈楼的第一次的那晚,对方也是在明亮的光线里冲他微微笑着,眼神澄澈,满满的都是欣喜和痴迷。那晚关小豫初出茅庐,横冲直撞不得章法,只几分钟便草草了事,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得味,抓着人食髓知味地来了一轮又一轮。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陈楼发起低烧,痛苦不堪,关豫心里有愧,却不妨陈楼竟然只是笑笑,还反过来安慰他。
关豫在后来的几年里,眼见着陈楼从软萌娇憨渐渐变得尖酸刻薄,内心不是不失望。他觉得陈楼一开始必定是装的,毕竟俩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对方完全没有容忍的必要,想必是一个习惯伪装的人,强撑了一阵子好脾气而已。
今天陈楼却说,他早就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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