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肆站在窗前,外面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原本疲累紧绷的神色,此刻也开始慢慢柔和了起来。
如今的他,是在心甘情愿的毁灭当初那个决绝无情的自己,但是其中有一点,绝不会改,也绝不会妥协。
只要自己还活着,只要安安心里还有他,他就绝对会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所以当安诺慌乱的想要解释的时候,言肆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他并没有想到只是自己想要冷静一下的行为,居然会让她那么担忧。
其实,就算是言律对她做了什么,他也并不会对她有所隔阂,并不会推开她。
只要她是安安就好了。
言肆收起了目光,转身回了房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捏了捏眉心,“你现在在家吗?”
“在。”
“我过去找你。”
“好。”
安诺听到他要过来,这才飞快的应了一声。
言肆去用冷水洗了洗脸之后,才打电话让助理来接,他一晚上没有睡觉,现在有些疲累,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所以,还不如去安诺家里面,陪陪她。
更何况,今天他也该给安诺家里人一个交代。
言肆到白鹭苑的时候,安子祈已经被黎若给带出去了,家里就剩下了安诺和她的父母,就连下人都被安排走了。
安诺在看见言肆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愣住。
他脸上的疲惫神色过于明显,甚至是能看得出来黑眼圈,即便是他一如既往的站的笔直,身姿挺拔,可还是掩饰不住那样的倦意。
她大步走了过去,有些担忧的看着言肆,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率先开了口。
“我没事,只不过没有休息好。”言肆朝她笑了笑,牵着她走了进去。
“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处理后面的事情。”
安诺皱了皱眉,拉住了他的手腕,“你真的没受伤吗?”
她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昨天自己都忘记好好的看看他了,加上在仓库里面的时候,他还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出来之后虽然言肆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安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自己送回来了之后又离开,为什么要那么晚才接自己的电话,为什么会一晚上没有睡觉。
越想她越觉得后怕,伸手就想翻他的衣领,“让我看看!”
言肆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眸色沉了沉,拉着她伸过来的手将她搂入了怀中,紧紧的抱了一会儿之后,才淡淡开口,“我没事。”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真的,等会儿你再看。”
客厅里没有其他人,他压低了声音,反而显得有些暧昧,只是安诺一时着急,没有留意到一茬,重重的点了点头。
松开她之后,看到她脸上担忧的神色,言肆弯了弯唇角,跟着她往里面走了进去。
安文竹和于莉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人牵着进了门,脚步顿了顿之后,安文竹才沉声开了口,“坐吧。”
言肆把所有的想法都吞回了肚子里,他之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患得患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会给安诺带去怎么样的麻烦,更不知道她的父母会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对待昨天的事情。
只是安诺那一通电话,才让他发现了自己这样的做法其实跟逃避差不多,患得患失也好,心有后怕也罢,始终最重要的都是安诺这个人。
所以他也收起了所有的紧张,变得镇定冷静了起来。
但是安文竹和于莉都没有说什么,甚至是根本也没有怪他的意思。
言肆知道安诺的家里人会有多担忧,所以昨天在自己往那边赶的时候,也跟慕南通了电话,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以身犯险的事情他来做就够了,并不希望安诺的家人还为此受到威胁。
只是自己的女儿被绑架,家里人却被强制留在这里,言肆纵然再是一番好意,也怕安文竹因为他的果断决绝而不高兴。
“你昨天……有受伤吗?”于莉忧心忡忡的看着言肆,眼里满是心疼,“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如果受了伤的话,可得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啊。我们家诺诺现在没什么事,你可不要把自己弄伤了。”
本来之前言肆就为了安诺受过伤,他们现在是真的不希望言肆再出什么事情了。
两个人能好好的走在一起不容易,更何况又经历了这么多。
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一定要有一段铭心刻骨的伤痕才会让对方懂得珍惜,之前的误会重重就已经让两个人很累了,如今要是还有一个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剩下的那个人,会支撑不住的。
“我没事。”言肆沉声回答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昨天,谢谢你了。”安文竹看了言肆半晌,才低低的开口,“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安安也不会那么快被救回来。”
“……”
言肆看了安文竹一眼,薄唇微抿着。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一沉默下来,就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安诺侧过头去看了言肆一眼,有些不解。
“抱歉。”言肆忽然起身,朝两个人歉意的鞠了个躬,语气比昨天晚上更为诚恳和自责,“所有的事情都因我而起,本就该我负责。”
如果不是他的话,安诺也不会遇到这些事情。
换句话说,如果安诺的人生中没有言肆这个人,可能她会过的更安稳,更开心,也不会被打破一帆风顺的生活。
过去她的人生平静,却在遇到自己之后处处坎坷,她毫无怨言,言肆却万分揪心。
三个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一愣,安文竹很快站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复杂,却又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怎么能怪你呢,那些人绑架安安又不是你唆使的。”于莉也跟着起了身,“而且昨天也是你第一时间赶过去的,这件事情,是多亏了有你啊。”
“我们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不会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在你的身上,你也不用自责。”
安文竹摇了摇头,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安诺,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说不出来任何责备言肆的话,因为这一切确实都是言肆救了她,如果非要说这些事情的源头跟言肆有牵扯的话,那也不过是那些恶毒之人心术不正罢了。
这次回来,本来就是为了言肆和安诺的婚事,安文竹知道言肆不善言辞,但是毕竟是人生大事,始终还是需要他给一个承诺。
言肆永远都是做的比说的多,他把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都变成了实际行动,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都看在眼里。
安文竹并非有意为难,只是想听他一句话罢了,之前的说法和做法也只是想让他早点开窍,自己也能够安心的把安诺交付于他。
却没有人能够料到,刚一回来就撞上这样的事情。
“言肆……”安诺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抬头望着他。
她听过言肆道歉,听过他的妥协,却没见过他这样低头去认错,满是自责。
鼻尖忽然有些发酸,眼里都有了雾气。
言肆侧过头看了安诺一眼,深邃的眼里情感浓郁,抬起手握住了她柔软的手指。
“你来之前,诺诺已经跟我们讲了昨天的事情了,她说是言律和陆晨曦。”安文竹顿了顿,“我也不会再问你详细的过程,只不过我想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诺诺被绑去了那边?”
言肆从酒吧出去之后,原本是跟着慕南想要先去黎若在的位置看监控的,只是在半路上的时候,他突然变了道,一边打电话给慕南安排后面的事情,一边朝城郊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