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抿了唇起身坐在了窗台上。
家里的窗台是个很好的设计,不高而且宽敞,像一个小阳台一样,夏天还能坐在上面吹吹风。
她透过玻璃看到了他们离去的身影,竟然像是很落寞的样子。
向晚一边被容绍牵着往前走,一边不死心的抬头往上看,哪怕是现在能看到安诺站在阳台上也好,然而什么也没有。
安诺坐在窗台上,下面看上来是看不见她的,所以她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他们离去。
当初她问言肆,她走了之后他会不会找她,他说不会。
她是真的难过,也真的怕言肆不会找她,就算是最后已经是带着绝望离开,却也让人抹去了自己所有的印记。
也许这个城市里,在她离开后根本就没人记得她而已,只是自己亲手抹掉之后,就算不被人记得,也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
“言肆,你觉得是她吗?”三个人在小区门口站定,容绍望着面前没有表情的言肆。
他总是这样,什么东西都藏在心底不说,甚至永远都是面不改色的样子。
“是。”言肆很笃定,微微眯起眼睛,往走出来的方向望了望。
肯定是她。
“所以呢?”容绍深吸了一口气,“狗血剧情,她失忆了?”
言肆莫名咬紧了牙,没有再继续回答他的话。
他不敢再笃定的说有或者没有,他甚至不知道这几年她发生过什么。
三年前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没有带走,一切都是她那天睡醒了出门之后的样子,他一样也没有动过。
甚至连门上的锁都没有换。
他怕夏久安只是闹脾气,等到要回来的时候开不了门,也没有换自己的手机号码,怕闹完情绪的她找不到她。
只是在她离开了的好久以后,他才发现,夏久安走的决绝。
她注销了自己的手机号,拉黑了他所有的社交软件,甚至,连游戏也没有再上过。
她曾经那么执着的刷风雨同舟这个称号,居然也半途而废了。
言肆其实很想告诉她,那个称号他刷出来了,没有找别人也没有用捷径,都是自己亲自登陆的号去刷的,因为她说这样才有意义。
也很想告诉她,小久现在长大了,它曾经在她离开后的几天里,离家出走过,后来又狼狈的回来了。
很想告诉她,这几年,他一直都守着小久,没有离开过。
马路上车辆呼啸而过,带着一阵阵的风声和喇叭声,在耳边响起,三个人却异常的沉默,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活在自己的思维里。
“言总。”助理把车停稳后,走到了言肆的身边,微微颔首叫了他一声,转身拉开了车门。
言肆看了面前的容绍和向晚一眼,垂下眼帘,转身上了车。
“查一下安诺,所有资料。”言肆靠在了后座的靠椅上,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不信安诺跟夏久安不是同一个人,那张脸和身子,在自己的身侧躺了两年,却又凭空消失在世界上,如今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就算是化成灰他也不可能认错。
“安氏的安诺?”助理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上的言肆,有些不确定。
“嗯。”
“好的。”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言肆手指轻敲着自己的大腿,侧着头看向路边晃眼而过的风景。
以前,夏久安总是在他面前说等哪天失望了她就走,但是每次自己佯怒着赶她走的时候,她却总是嬉皮笑脸的粘着自己说赶她她也不走。
他就真的以为夏久安不会走,谁都会走,她不会。
可是她竟然走的悄无声息,甚至一切如常的收拾好了自己,接听了他的电话,就连声音也是轻松淡然的样子,也答应了他,会去见他。
那天他一直等到晚上,甚至到了深夜,也没有等到那个熟悉娇小的身影。
再后来,她就没了音讯。
他找过沈煜的家,君以辰的家,甚至差点把s城掘地三尺,可是就是没找到。
阳光照着外面的景色,一栋大楼的玻璃反光,将光线折射到了他的眼睛上,言肆猛然垂下眼帘,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夏久安离开后,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了解过她,甚至连她会去哪些地方、喜欢去哪些地方都不知道。
原来真的想离开的人,都是悄无声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