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嵚崟被塞进汽车后座时,听见了零星的几声枪响。
佐藤秀彦租的临时住所,是市郊一幢掩映在树林中的上下两层木质楼房,偏僻安静,不容易被人找到。
她不由佩服他的敬小慎微,自己对于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她不禁冷笑,想到了刚才他的举动。
那个叫吉田的锁了车,车钥匙往兜里一揣,便拉着楚嵚崟往小楼走去。
临到门前时,其中一个拿钥匙去开门,她靠近吉田,突然重心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吉田的身上。
“依莲小姐,你怎么啦?”吉田连忙扶住她。
虽说这个女人被会长限制了人身自由,但她在会长心目中的位置,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言行上对她还是比较尊重的。
楚嵚崟揉了揉太阳穴,眉头蹙起回答道:“刚才一阵晕眩,我先回房去躺一下。”
吉田不疑有他,将她送至二楼的卧室。
一进房间,她便将门关上,并带上了锁,然后迅速往窗外看了一眼。还好,不算高!
她将一米五的大床慢慢挪到窗下,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随后将床单扯下,一端牢牢地系在床脚上,其他的则挂到了窗外。
被单的末端离地面还差一米多的距离,按她平时的身手跳下去不成问题,现如今她身上被用了麻浮剂,手脚无力,再加上﹍﹍,她的手按在了小腹上,吸了口气说:“宝宝,加油!”
她爬上了窗台,紧紧抓住床单,双脚勾住下方慢慢将自己往下放,心里默默祈祷屋里的人不要出来,其他人也不要这么快回来。
最后的一米多高是个难题,她一咬牙纵身跃下,临到地面时立刻捂住了肚子,避免被撞击到,为此手臂,手背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来不及细想,她支撑着从地上爬起,用刚刚从吉田那儿偷到的车钥匙上了那辆汽车。
刚一发动,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就冲了出来,一边奔过来喝令她下车,一边心急慌忙掏手机打电话。
对方的手刚刚搭上车把手,汽车就如离弦之箭驶了出去。
离开禁锢的囚笼,她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
这个地方她没来过,周围都是黑黑郁郁的大片树林,身边又没有联系工具,该怎样逃脱?
仅开了十来分钟,后视镜里蓦地出现了一辆越野吉普车,那辆车开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她。
对方打着远光灯,将她前方的路照得雪白,可也让她有些晃眼。
没多久,那辆车便与她平齐,车窗摇下,露出了佐藤秀彦英俊却冷若寒霜的脸,“停车!”
她脚下油门猛地一踩,发动机发出超负荷的轰鸣声,将吉普车甩在了后面。
不过,她无意地一瞟,心还是凉了一大截。油标已降到最后一格的底部,也就是说,再开一二十公里,汽油就得耗尽了!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当汽车速度慢下来,被佐藤秀彦逼停在路中央时,她还是懊恼得险些奔溃。
佐藤秀彦一下车,就怒气冲冲地将她从驾驶室拖出来,掼到地上。“你就这么想要逃开我!”
他的双目赤红,几乎是对着她在怒吼。
身后的三个保镖纷纷举着抢对准了地上的楚嵚崟。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和佐藤愤怒扭曲的俊颜,她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了。
她扶着车身站了起来,冲着佐藤秀彦笑意凉凉地嘲讽:“我的想法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囚禁着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有意思吗?”
话音刚落,她的脸上便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
佐藤秀彦似乎没料到自己会动手,呆怔在原地。
她垂着头轻轻笑了两声,手指优雅的将甩到脸颊的发丝捋到了耳后,“佐藤秀彦,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一直在我面前扮演着儒雅知性,情深不悔的角色,可你再怎么演,终有暴露本性的一天!”
他回过神,怒意重又回到了脸上,双手如铁爪一样紧紧扣住她细窄玲珑的肩膀,“你不想想我刚才是什么心情,才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的路上却被告知你逃走了!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该为了保护你,让你先走!如果我死了,你也得陪着我!”
她好笑地斜睨着他,讥嘲说道:“佐藤秀彦,你最初的三分钟其实是想拿我做挡箭牌吧?”
当时,他拥她入怀,那时他的姿势是靠在栏杆上,背对着河面,而将她整个背部都暴露在敌人的视线范围里。
他的手不自觉一颤,松开了对她的桎梏,眼神闪烁地回答:“你对宫泽俊佑有用处,他不会让你死,但是我不同,五年前他就分分秒秒想将我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