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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入大荒流(2 / 2)

秦川公孙家公孙止与华峒门掌门华弘文眼神狡黠一对,一派正气样大喝道:“上,给我抓住她。”秦川弟子与华峒弟子将渐秋团团为主,密不透风。

渐秋自然知道公孙止会恨自己入骨。只是当时情景,渐秋为了自保,没法在众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秘密。渐秋希冀着徐谨之会看在陆云桥的面子助他一臂之力,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都是自己选的路,怎么样都要好好走。

公孙止的剑光即将劈向渐秋,周湛澜指着天空大喊一声:“沈云上来了。”

只见沈云上驰风追气而来,溯游飞来,一把青竹剑剑光呼啸而来,带着凛冽的杀气,蓦地绽放而来。

一道清水纹色剑气冲进青竹剑气,隔开了另一边的秦川与华峒弟子。

与沈云上同时落地还有那个白袍素衫,面容惨白的男人,额间珠玉金丝抹额。渐秋见他面容惨白如纸,气喘吁吁,衣服上还有斑驳血迹,他的每一次呼吸反复如芒刺在背,如纤纤银针,扎在渐秋的心间,不忍心去看。

赵立搀扶着虚弱无力的他,看得渐秋心尖儿一颤一颤的,泪珠瞬间坠落,呼吸不得,炭火在胸腔灼热燃烧。陆云桥丰俊神朗的面容如今只能用惨白来描述,从前卓尔不群的玉质公子却沦为病恹恹的模样。

“徐凝,你来作甚?”

渐秋注视那个同样注视自己的陆云桥,羸弱如纸,渐秋的心头还是刺疼着。隔着那段距离,渐秋见到他,竟是想抱抱他,对不起他。

秦川与华峒弟子纷纷躲开,退至两旁。公孙止见自家弟子不争气,咧嘴骂道:“给我上,给我上。”

公孙止道:“文岚是出叛徒吗?”

华弘文道:“徐容晚,我们可是敬你是文岚小徐公,可是你要包庇花翠茵,门都没有。今日,沈云上等人必死无疑,花翠茵为同党,同罪当诛。小徐公,我劝你不要败坏文岚名声,败坏你小徐公的雅名。”

陆云桥冷眸寒光迸发,瞥了瞥多嘴的二人,手里的符采剑闪烁着寒气逼人的锋芒,指向公孙止与华弘文。

镜宁跟周湛澜看到扶明先生出来了,心里觉得有救了。居敬偷偷摸摸地溜进队伍中,三人松了一口气。

徐谨之瞪了一眼居敬,眼神闪过丝丝不安与担忧,喝道:“胡闹!居敬回去领罚”

沈云上见妻儿都离去,便回来保护妹妹。他刚落在地上,越宗主的啸天剑发出阵阵轰鸣声,如雷似鼓。一把啸天,睥睨苍生,亮剑而出,雷电交加于剑锋上,四周霎时宛如即将迎来狂风暴雨。

“得罪了,宗主。”沈云上虚汗淋淋,严阵以待,神经紧绷着。

“笑话,你能接下我两剑,我能保那女子的命,如何?”越宗主蔑笑着,如那啸天剑一般睥睨苍生,霸道刚劲。

“宗主何必为难我?”沈云上冷峻的面容上犹如布上一层冰霜。这世间还没有人能见过越宗主的三次亮剑。今日眉睫之祸是躲不过了。

“不敢?孽畜沈云上,你若不敢,当初就不该如此!邪门歪道,你这是何苦?”越宗主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心里头怎么也不解气。越弼儒十分看重这孩子,偏偏不如意。

沈云上硬着头皮道:“云上多谢宗主,还请宗主履行承诺。”说着他剑亮胸前,视死如归地注视着越宗主手里的啸天剑。

“哥,哥……”渐秋不安地叫唤着。

沈云上点了点头,示意渐秋安心。

全场人都屏息以待,退至两边,注视着窄小庭院中沈云上与越宗主。

“这也太便宜他们了。”公孙止怒目圆睁道,但是被越宗主灵眸一瞪,立马闭嘴,不敢说话。

第一剑,啸天而出,天雷动荡。仿佛天地精华日月光辉都集中在越宗主的剑上。原来只是一般宝剑大小却即刻变得伟岸巍峨,七尺长巨剑。寒风瑟瑟,剑气腾腾,以开天辟地的雄伟气势劈天盖地而来。

“砰……”

接下啸天剑的青竹剑即刻崩坏成两段,沈云上胸腔吐出滚滚鲜血来,弹指间浸染了整件衣裳。他小腿被压砸入土,脸色苍白,虚弱无力。

渐秋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冲到身负重伤的哥哥身边,扶住他。渐秋苦苦哀求着:“哥,哥,你喝喝喝我的血,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快点。”

沈云上羸弱无力,呼吸如丝,微弱细柔,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别动,经脉断了。”

渐秋拿起断裂的青竹剑,立马划开自己的那伤痕累累的手臂,行硬生生塞进沈云上的嘴里,可是哥哥怎么也不肯喝,死死咬着牙关。

渐秋痛哭失声道:“哥,哥,我求求你,我求你,快喝,快喝,你不能出事,渐秋求求你了,求你快喝下去。”渐秋见他不喝,在手掌心划了十几二十下,一手的血水,直接灌入沈云上的嘴里,强逼他喝下去。渐秋的双手遍布鲜血,伤口在慢慢愈合着,疼得他面色狰狞。

直到见着沈云上缓过一口气,她才苦笑起来说:“哥,你醒了,我们认输吧,从以前到现在,我们就抵抗不了命运,哥,我无所谓,你活就好。”

“傻小球,命运只怕命硬的人,哥哥从来就不认输,哥哥不会死的,你放心。”沈云上轻笑着推开渐秋,用手擦擦嘴边的血,慢慢从土里拔出腿来,艰难地走了一步。

公孙止与华弘文面面相觑,心照不宣,想趁势抓了渐秋,两人持剑飞身而来。陆云桥见状,惊鸾鸣鹤的急迅速度携剑而来,迸发出璀璨的清水般的凛凛剑花。颤巍羸弱的身子在劲风中摇曳着,陆云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阿潼的身体如置重山,陨石般迅速坠落,从天际飞来的桃花马,立马接住了阿潼的身子。被越宗门与剑麟道弟子打伤的阿潼吐了一口鲜血,目标直指第二剑的沈云上。

啸天剑第二剑出,蓝电银光,地动山摇。四周顿时动荡起来,大地颤动,山河摇摆,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徒手接下那啸天剑的灼热光芒。阿潼坚韧地在空中支撑着,随着光芒的增加,她的整个身子顿时被劈成两半,黑血迸溅出来,如雨点般淅淅沥沥。

“阿潼……”沈云上呆呆地看着分成两半的阿潼的身子,脑子一片空白,五内俱崩的感觉,痛得他连哭都来不及。沈云上呆呆地跪在地上,两眼放空,不知所措。脑海里是那个叫他云上哥哥的丫头,笑得很灿烂;那个在闺房绣着嫁衣,告诉他要出嫁的丫头,她的良人是群乐;那个在南蛇山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求他救她,她想活着,她想好好活着。

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生的机会都不给她?

越宗主见他泣不成声的模样,心中还是不忍心。但为了公正,他还是缓缓道:“这一剑不是你接的,重来。”

沈云上呆呆地注视着阿潼两半的身子,擦去眼泪,不禁冷笑想着:“命不济我。小球,你说对了,命运从来没有让我们没有赢过。小球,你要好好活着。”他看着自家的弟弟,用尽所有温柔,笑着,像阳光一样明媚灿烂。他朝着桃花马吹了一声口哨,桃花马接收到他的信号,长鸣一声,奔向渐秋。

若不是居敬闯入玉境文阁,陆云桥怎么也不知道发生这些事。赵立、周探微也从未敢告诉他。陆云桥觉得身体的灵力越来越弱,他刚刚强行运气,如今吐了一口血,觉得身体更差了。眼皮沉重地打架着,若不是赵立扶着,他早就奄奄一息。陆云桥靠在赵立肩膀上,胸口此起彼伏着,凝望着痛哭流涕的渐秋,他何尝不心痛。

半明半昧间,陆云桥看见渐秋冲向沈云上面前猛地咬破手指,在胸口处画着太阳的符号。陆云桥见状疾风般赶来,渐秋游龙般地画着。赵立抱起陆云桥的身体,飞天而去,赫然屹立空中。

“不要呀!”

“小球……”

“冥血阵,启!”

砰砰砰……

寒风萧萧,乾元之气入骨。渐秋的血从身体里爆裂飞去,千千万万根血针,坚不可摧,凶狠无比。中一针者,负伤吐血;中两针者灵力流失;中三针者,抵抗不了渐秋的血液在体内的冲击,三步内直接爆体而亡。

须臾血流成河,顷刻尸如山积。

渐秋只觉得身体特别紧实,四周空气不断地压缩着,汇聚到渐秋的身体,难受压抑。渐秋气若游丝地抬手一看,手快缩成无指,身体矮了许多。

沈云上虚弱地说道:“荧惑守心,绾灵魂归,云纪北阴。”

“哥……”

沈云上还是中了渐秋的血针,若是接下那一剑,他必然命不保夕。沈云上无奈地瘫在血地上,慌忙地吹响口哨,桃花马驮起渐秋的身子冲向天际。

沈云上喊道:“照顾好自己。”

一行又一行的泪水划过渐秋的眼角,渐秋伸手想去抓沈云上,但没有手,就连眼皮都特别沉重。他想喊着,想挣扎,但是身体只有一丝一丝意识。

沈云上淡淡一笑,挥了挥手与渐秋告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青竹剑,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想着清清与慕清,他含泪笑着,一道青光闪过。

“哥……”桃花马飞天纵云而去,徒留渐秋的哀嚎声。

公孙止与华弘文身负重伤,可是仍旧不肯放过渐秋,提剑飞行。叶竹岭上没受伤的与中一针的全部追了出去。

陆云桥见状甩开赵立,纵剑而出,踏空飞去。“我不要你出事,我要追她……”他的白衣已经染成红色,体力越来越透支,行动也越来越慢,却仍然如同离水的鱼,苦命挣扎着。

徐谨之纵剑而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弟弟,直冲桃花马,追风逐日。

渐秋痛哭着,陆云桥也越来越远,最后一眼还目睹他吐血了。渐秋哀嚎着,看着哥哥又在自己面前死去,这感觉痛不欲生。

二哥总是这样不如意,还要安慰他。

“小球,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

“小球,你怎么又闯祸了?”

往日的只言片语都化为眼泪。

害怕,担心,愤怒。渐秋能感觉到身体在不断地萎缩着,萎缩着,仿佛归顺到虚无缥缈的境界,弹指间就能死去。

越宗门人流星赶月般,剑气疾风,汹涌澎湃,卷起千层云雾,万丈风烟,片刻便追上她。

一道道青绿剑光闪来,桃花马灵巧地躲闪着,避开了剑光刀影。周探微脚踏云步,声震凌霄,散灵剑剑芒冲破云霄,迸溅出银汉星河的剑花,抵挡住越宗门与剑麟道的人。

周嘉彦喝道:“周探微,你可是剑麟道人,你这是与天下世家为敌?回头是岸。”

“哪又如何?”周探微口念剑诀,杳然如清泉吟哦,足尖点花,翩然起舞,纤手如莲,剑花瞬间幻化成雷电交加。云气翻腾,汹涌翻腾成浪,冲破苍穹形成金芒剑光,数万丈光芒喷射出来,奔流浩瀚,飞速袭向越宗门与剑麟道,挡住了一大批弟子。

越宗门与剑麟道纵身飞去,赶忙躲去。分散阵法,追赶渐秋。几个世家高手将渐秋围得左右进退不得。向上被堵上了,桃花马立马奔流而下,后面追来一道道电光,倏忽一道清水纹光坚固挡住越宗门人的攻击。桃花马见状飞奔而去,溜之大吉。

晏伯玉皱眉头审视着文岚学宗的大小徐公,身后瞬间飞来两名不知名的高手乃是赵立与周探微。他端正雅修道:“原来是文岚大小徐公,还请莫阻拦我等办事。得罪了。”晏伯玉示意身后的师弟们如追捕渐秋。

“你们拦住,兄长,走。”陆云桥咳嗽几声,对赵立与周探微说道。徐隐微点头,奔逸绝尘,如闪如倏,纵剑驰骋。

二人飞奔而来时,只见以公孙毅为首的公孙一族手持暗箭飞镖,黑云惨雾凝聚在暗器上,疾风暴雨的飞箭,穿过夜空,刺中桃花马的翅膀。

一马一人飞旋坠落而下,陆云桥目瞪口哆,从胸膛里涌出一股股热流,呕血而出,淋漓汩汩。徐隐纵剑飞来,但是晚了,渐秋与桃花马掉进大荒流中。

那是一片辽阔无垠的海洋,汹涌澎湃,浩瀚磅礴,一泻千里。风一吹来,卷起海水江流,空中瞬间如雨如雾如烟。

漆黑的夜、澎湃的海水声、人们的呼喊声、尖叫声,不绝如缕,然而陆云桥只觉得耳旁嗡嗡响。他抛下兄长,自行纵剑,直冲大荒流。

“容晚,不行……”徐谨之纵剑揽过陆云桥。

“我要救她,兄长,你放我下去,兄长,我要救她,还可以救她。”陆云桥拖着疲惫的身体悲痛欲绝地喊着,但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

苍莽如夜的大荒流,擎天入云霄般迸射出一道红光,须臾消失殆尽。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怔怔地注视着大荒流。越宗门弟子赶忙纵剑查看大荒流下面的红光。

陆云桥抓着兄长徐谨之的衣襟,哀嚎着,泪水冲刷了脸色的血。他痛心疾首地喊着:“兄长看到了吗?渐秋还活着,快,快救她,快救她,兄长,容晚不曾求过你,我求求你了,救救她。”

徐谨之眨巴着幽深的眼睛,抚摸着陆云桥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好,我去看看。”徐谨之纵剑而去,清水纹白光影纵入大荒流中,但是水势太急,黑夜中根本看不到什么,甚至海水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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