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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到底对母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说恨吧,却又从不正面反抗,百依百顺,还费尽心思为她此后的生活作打算。说爱她吧,两年一到,连等到她腿伤治愈也不愿意。就那么急切地想要去死。”

尹灏翻着案件材料,看着安详地闭着双眼的王景平:“这么懦弱,优柔寡断人,赴死的心却如此决绝,我总觉得……”

慈斌接道:“你觉得那些我们所知道的理由还不足以支撑?”

尹灏点了点头。

“陈倩怡说过她怀疑王景平母亲的腿伤不是意外,而是她自己故意为之。”慈斌停了一下,又道:“我进行二次问话时,王景平家保姆提及,她有一天在门外听到王景平与母亲王琴吵架,似乎王景平在责问他母亲关于腿伤的事,似乎王琴确实在这件事上说了谎,她的腿伤不是意外。”

“还有,那天是母亲节。也正好是王景平再次找到龚汉提出□□交易的日期,王景平在那天给了龚汉第一笔费用。”

“这足以支撑了吗?”

尹灏未置可否,虽然依旧心存疑虑,仍觉得某一处还有缺口待填补,但却没有再次出口反驳。

实际上他心下觉得这些事情依旧不够,然而他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非是因为和季商呆得久了,他也开始产生莫名其妙的偶发灵感了。

在这样的矛盾思绪里,秉性直率的尹灏需要独自消化,实际上更要作妥协。他甚至开始反思兴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在王景平所处的环境里生活过,所以无法真正体会他的感受。

然而在另一点上,他却做不到妥协。

这件凶杀案虽然告破,但其间却依然留有疑点。龚汉承认杀人,但不承认死后割舌。死者口中的向日葵,季商收到的向日葵,以及季商意外受伤。

这些事情也许永无答案,但尹灏不相信这仅仅是王景平作为狂热书粉,突发奇想后,精心安排出的一场‘两全其美’的献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关联。

可无论是哪一种关联,这件凶杀案的元凶已经锁定,证据确凿,即使再出现新的旁枝末节,也绝不会影响案情走向。

替亡者找到真相,让生者得以告慰,一件案子即使依然有些许隐秘无法看得透彻,但似乎已经足够了,在曹卫卫看来更是如此。因此季商在三日前提出解除对他的保护措施时,曹卫卫把尹灏和邓登都召回了警队。

拿着刚刚签发下来的逮捕证,曹队展眉开眼地走进刑侦一队时,连着熬夜三天的尹灏已经提前一步从警队离开。

幸而这也帮他躲过了一劫,从警以来他一直过不了的关卡,便是去向死者家属解释案情。

慈斌和柴露一道去了王景平家,面对那个捶胸顿足,悔恨交加,生不如死的母亲,终是比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更难。

一切感情达到极致点都会突然变得尖锐,如同一把朝外的刀,包括出自善意的爱。

然而一味地忍受与顺从,实则是亲手将刀锋拉进了自己身体里。

没人能真心苛责这段关系里的两人,但他们也不应该被完全原谅。

只有那个守着粉色小风扇流泪的女孩是唯一无辜的人,所以她会是最先体会到爱意、最先重获新生的人。

连日高温,夜风刮入车内,尹灏丝毫没有快意之感。他没有选择关窗开空调降温,此刻他体内沉闷且絮乱,似乎这烈日烤过的风将涔涔汗液带出来的同时,也能将那些百味杂陈的思绪带出来几分。

副驾驶椅背还停留在那个幅度,尹灏记得那晚帮季商调整座椅时,因为座椅弹起得太过突然,有一刻季商与他的距离十分接近,呼吸扫过尹灏的耳廓,似乎比此刻的风更热。

这天气转瞬之间像是拔高了十度,来到盛夏。尹灏关了车窗,老老实实打开空调。

车子绕出三环,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开满紫薇花的窄路之上。

那道黄色门厅内正缓缓走出一人,看着尹灏的方向,懒懒散散地走了过来。

关于往事,尹灏似乎突然记起了一点什么。放大的眉眼,惊诧的神情,还有那张含着笑意棱角分明的嘴唇。

但这一次,尹灏的罪恶感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来。

季商敲了敲车窗:“我这停车场是什么风水宝地吗?怎么次次都要停在这不肯下车,还关着车窗开空调,你这条命……”

尹灏按下车窗,笑道:“我这条命不要了。学长。”

季商愣了楞,这是多年后尹灏第一次这样称呼他,是学长,而不是季先生。

尹灏下车,同季商一同朝闲宵走去。

“你怎么来了?”

“你出来抽烟?”

两人同时出声,又各自偏头在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中笑了起来。

季商道:“我戒烟了。你来干什么?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尹灏笑道:“来看看监控修好了没。”

“修好了吧。”

“嗯,那就好。”

“好像我受伤第二天就修好了。小泥巴说是你们叫的人。”

“啊?太忙,忘记了。”

“看样子是忙完了?”

“差不多忙完了吧。”

季商道:“那太好了。”

“嗯。”尹灏笑着看向季商,又道:“季商,谢谢你提供的破案思路。”

季商皱眉:“怎么不叫学长了?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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