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长春这一声明,再次引起了在场那些观礼的宾客们的一片哗然。
中医流派的衣钵传承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就算邹长春再怎么看好这个新收的徒弟,一般来说也必须得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待其医术大成,至少也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才能把衣钵传下去,否则万一所托非人,那岂不是把他们祖宗传下来的招牌都给毁了吗?
只是这些观礼的宾客毕竟都是外人,虽然心头震惊,不解邹长春为何如此忙碌和莽撞地就把衣钵传下去,却也不好在这种场合下进行阻拦或者是质询。
但是邹长春的那十几个徒弟却是再也沉不住气了,当下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子站了出来,气愤得满脸通红地说:“师父,我觉得您这样将邹氏正骨的重担压在小师弟的肩上,似乎有些欠考虑呀!”
“是呀……师父!”另外一个脸色蜡黄的男子也走出来,说:“就算小师弟确实天赋不凡,但那不也仅止是天赋而已吗?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即使小师弟先天条件比我们好,也最多只是拥有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而已,可是如果他以后不肯努力,不去用心学习师父教导的知识,那么这百分之一的灵感也不过是废物而已。所以我觉得师父您就算比较看好小师弟,也至少得先设立一段时间的观察期,到时候小师弟如果真是那块料再正式立他为衣钵传人也不迟,否则若他只是一个好吃懒坐的人,到时候连师父您一成的本事也学不到,不是白白毁了我邹氏正骨的名头吗?”
“不错……”这次又是一个矮胖子中年人站出来说:“我听说小师弟好象是在针炙方面颇有几分造诣,不过那也最多只能证明他在针炙方面天赋比较高,可未必真是正骨方法的天才啊?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在正骨方面还是一无所知吧?师父佻这样就把他立为衣钵传人,请恕徒弟心里不服气!”
接下来,邹长春那十几个徒弟一一发言,基本上所有人的论调全都十分一致,反正就是不服气这个小师弟,不同意邹长春这么草率地将衣钵大任传给江少游。
最后一人更加是很直接地说,除非江少游能够立刻当场与他斗医,并且还是在正骨方面胜过他,否则就算江少游在针炙方面真的有了大师的水准,他也同样心里不服。
邹长春虽然已经知道徒弟们对自己新收这个弟子不满,但是也没想到他们的反弹会如此严重。
当初邹长春为此事和他们都已经谈过了,这些弟子也都答应了会配合好江少游,本来邹长春以为他们就算有意见,也最多是暗地里不合作什么的,至少在他这个师父的面前还是会维持住大家的面子的,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个收徒仪式上,当着这么多同行宾客的面直接爆发起来,这一下自己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看来这些徒弟私下里早就已经商量好了,就等着在这种时刻当着外人的面把这个矛盾揭开,邹长春如果强行镇压,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一来必然会让所有徒弟和他离心离德,再没有修复关系的一天了。
虽说邹长春的这十几个徒弟最多只能学到邹长春十之二三的本事,但是现在这邹氏正骨医院之所以能做得这么大,却也全是靠了这些徒子徒孙们的帮衬,才能有现如今这么大的规模。
邹长春亲自教过的徒弟只有十几个人,不过现在这些徒弟也早就出师,并且每人也至少带过十几个徒弟了,这些人全部加在一起,就形成了邹氏正骨医院的医疗队伍的骨干,否则单靠从社会上招聘来的那些普通医务人员,恐怕邹长春也不用开什么医院,只是撑起一个小诊所也就不错了。
所以说,邹长春就算再怎么看重江少游,却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彻底寒了所有徒弟的心,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所有弟子当着同行宾客的面对江少游的能力提出了质疑,邹长春要是不顾他们的意见,仍然如常立江少游为衣钵传人的话,这些弟子恼羞成怒起来,直接带着各自的嫡系人马辞职离开邹氏正骨医院,那么他这医院也只能立刻关门了!
可是……邹长春刚才已经说出了要将邹氏正骨的衣钵传给江少游的话了,若是因为弟子们的反对,就又将这立衣钵传人的事拖后推延的话,却又会在同行的面前丢尽颜面。
为今之计,唯一即能保住颜面,同时又不让门下这些弟子寒心的方法,恐怕也只能是答应他们,让江少游立刻当场与这十几位弟子斗医,并且还能最后战而胜之,可以让邹长春名正言顺地将邹氏正骨的衣钵传承给江少游。
可问题是……江少游今天刚刚才正式拜师,以前他虽然也曾粗略地给江少游讲解过一些正骨方面的知识,但是……江少游都还从来没有实践过,现在就让他和这些弟子斗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邹长春犹豫片刻后,只能长叹一声,决定还是先拖延一段时间后,再让江少游和这些弟子斗医吧!虽然这样会让他在这些同行面前丢些面子。不过……丢面子就丢面子吧,总比丢掉传承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