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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弦余的家庭状况是一早就被调查过的,刘伯作为沈司的心腹当然有取这些资料的权限,只是当他按照资料上所写的联系方式打过去的,一个以为是诈骗,一个推说自己没有空。刘伯再看资料,她的父母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并且育有孩子,苏弦余便成了不折不扣的弃子。她的存在就像是一个被昭示的错误,遗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刘伯失神看着加护病房内的苏弦余的时候,沈司从走廊尽头走来。他的步子极快,甚至带起了风。正值初夏,他从公司出来,还穿着西装,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似乎是觉得热,沈司随手将外套脱了下来扔在椅子上。
刘伯看到他来,眼神亮了一下,他手里还拿着刚才的检查报告,赶紧将报告给了沈司。苏弦余被送到医院以后做了全部的检查,颅骨骨折、颅内出血,这些情况在检查单上写出来的时候,即使一个对医学完全不了解的人也能够看出来,那是有多严重。
沈司垂着眼睛让人看不清情绪,刘伯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便沉默着站在了一边。
“韩哲,你先回公司。”长久的安静以后,沈司开口叫了自己助理。
韩哲应声,离开前下意识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那似乎是个年轻的女人,被呼吸器遮掩了的容貌看不完全,但是眉眼处透出了几分脆弱。韩哲是见过沈司家人的,这个显然既不是林慕也不是林姵容。他心里一凛,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安逸本来是去休息了,知道沈司来了才从办公室出来。刚才的手术有些耗费他的心神,此时连表情都懒得做,便是一副嘲讽的模样对上了沈司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似乎笃定了沈司会先开口,两个人的沉默蔓延了一会儿,沈司终于忍不住开口:“她怎么样?”
安逸看着他,然后笑了,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好玩的笑话,笑得停不下来一般。沈司脸色阴沉,越来越不耐,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安逸停了下来,轻声道:“沈司,你就是一个懦夫。”
沈司攥紧了拳头,刘伯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但是沈司在外人面前果真依旧是完美的样子,即使心里愤怒,理智也依旧占据上风,他拳头渐松,最终整个人恢复了平静,像一潭死水。
“颅骨骨折,颅内出血,断了只手和两根肋骨,加上一些日积月累的暗伤。不过放心,死不了,毕竟,她命贱。”安逸依旧笑着,将方才沈司在电话里的话还给了他。
“安逸。”沈司的声音冷的可怕,他的双眼像是深渊,隐藏着滔天的怒火,“她什么时候能醒?”
安逸摆了摆手,像是承受不起沈司的呼唤一般,“这你可别问我,苏小姐自己不想醒来,你就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醒不过来。要不然,你拿鞭子试试?”苏弦余的身上布满了鞭痕,手术的时候几个护士看见都忍不住问他这个女人是不是从哪里被救出来的,又絮絮叨叨地说有钱人变态的可真多,这孩子看上去才二十岁。
是了,苏弦余褪去欲色,才像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呢。
沈司没有忍住,一拳头招呼上了安逸的脸,安逸被打得偏过了头,他眼中闪过狠色,压低了嗓子:“沈司,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疯子。”
疯子、懦夫、精神病,这都是这么多年来安逸想骂不敢骂的词,这一次借着心里的三分怒火,一次性骂了出来。
刘伯一窒,连忙上前劝说安逸,安逸嗤笑一声离开,沈司却像是被一声“疯子”钉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先生,您不要多想……安医生他……”
“他说得没错,”沈司“呵”了一声,“我确是个疯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病房中的苏弦余,仿佛这样看着,下一刻她就会醒来,然后软笑着跟他抱怨,说好疼。
沈司不知道在病房外呆了多久,直到林慕和林姵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时,他依旧像是木头人一般站在病房外面一动不动。
林慕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她想要上前劝他,又不敢,最终拉着林姵容的手长叹了一声:“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沈司像是被这一声叹息惊醒了,他的身体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个半死,赶紧叫来了安逸,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只是脑供血不足而已。”安逸看了眼检查报告,沈司的身体除了心理,健康的不行。在他话音落下没多久,沈司就睁开了眼睛,想要从病床上起来,又被林慕按了下去。
“你歇一会儿。”林慕的脸色不大好看,她先是被苏弦余的情况给惊住了,又被儿子吓了一跳,差点没跟着倒下去。
“我……想去看看她。”沈司的声音暗哑,声带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说话说得艰难,林慕觉得眼睛一涩,终究没能拦住他。
晕倒就像是身体给他的一个信号,他像是认输一般,终于踏进了病房内。
病房内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细微声响,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如果不是监护仪,他几乎要以为她……沈司闭了闭眼,又飞快地离开了
', ' ')('病房。他向来沉稳,此时却像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孩子,步伐跌跌撞撞,看得旁人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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