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1 / 2)

这种时候说什么?

当然是该说谢谢,幼儿园小孩都知道。

应当应分的一句话,叶辞也不知怎么,竟觉得赧,声音低了些:谢,谢谢霍叔叔。

房中静了几秒。

霍听澜的甜头没尝够,终于自律失败,唇角微扬着,把控出一副沉稳正直的口吻,问了句臭不要脸的。

霍叔叔好吗?

十分钟后,与霍听澜一起来到宴会厅正门时,叶辞双颊的热度总算被晚风吹散了些。

粉融融的,不那么红了。

霍叔叔好吗?

这问题简单得都不用过脑子,他却乱了阵脚,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面红耳赤地被霍听澜榨出个好字。

这一路他手心汗湿,难为情地攥着,隐隐地,有种被人开了黄腔的羞耻与困惑。

可是那句话与黄腔不沾边,语气也正常。

他也不反感,只是害臊。

真被人开黄腔,他不可能是这个反应,肯定会生气的。

所以不是。

想、想什么呢

本来就不可能是啊。

霍听澜帮他出了气,那么向着他,还、还帮他揉了一会儿后脑勺。

结果就被他这么胡乱揣测还有良心吗?

叶辞回过神,惭愧不已,忙将折辱了霍听澜高洁品格的念头甩出脑袋,与霍听澜在宴会桌前挨着坐下。

家宴的氛围并没被阮嘉仪与楚睿的临时离场破坏,楚文林自知理亏,极力表现得无事发生,旁人问起,只说幼子身体不适,被太太带回家休息了。

许是因为时令适宜,宴席的菜式中海鲜鱼类占比较高,食材昂贵到奢靡,摆盘亦令人眼花缭乱,十道中有八道是叶辞叫不出名的,连筷子都不知道从哪下。偏偏这场家宴他是主角,身处视线中心,时时刻刻都有目光投来。

他怕暴露无知惹人耻笑,连累霍听澜陪他丢脸,索性不动筷子,端起杯子慢吞吞地抿了一小口果汁。抿完,放下杯子顿了顿,正欲再抿一口,霍听澜却自侍者手中接来一双新筷子,往他餐碟中夹了一块煎得金黄的奶酪蟹肉,正好是一口的大小,附耳轻声道:也不知道这边厨师的手艺合不合你口味先尝尝?

嗯,好。叶辞得救般夹起那块蟹肉。

试试这个,品相还不错。霍听澜又泰然自若地夹起一片雪花纹路的生鱼刺身,用筷子尖儿撷了山葵酱点上,再用没酱的一面蘸进叶辞手边的味碟,动作慢得恰到好处,能使叶辞看清吃刺身的蘸料流程。

叶辞一怔,回过味来,眸子微颤,亮得像是覆了一层薄薄的水壳。

自己的窘迫被霍听澜看透,他却不难受,只觉得暖融融的。

整场宴席中,霍听澜一直表现得体贴入微,放下身段不住为新婚的小先生夹菜,填果汁,挡酒恨不得连蘸调味汁这种小事都一并代劳,种种举动皆透出珍惜爱重,比起其父的宠妻风范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称得上是娇惯了。

本家与分家的一众亲戚看着,逐渐心知肚明无论这桩婚事附带了多少利益因素,叶辞从此都是霍家人得罪不起的角色。遂纷纷上前,借着敬酒的机会找叶辞刷脸,热络攀谈,而敬给叶辞的那些酒几乎全由霍听澜代喝了。

霍叔叔。宴会进行到后半程,叶辞忍不住了,在桌布下轻轻扯霍听澜的袖口。

嗯?霍听澜稍偏过脸。

叶辞指指自己的杯子:不,不用帮我挡酒,我我能喝。

趁霍听澜不备,他偷偷给自己弄了杯啤酒,金黄气泡在杯口弹跳,散发着麦香。

霍听澜睨着他,唇角翘了翘,咬字很轻地重复道:你能喝?

那嗓子被酒浸透了,带着微醺的喑哑,沙沙地磨着耳朵,比平日还要性感几分。

咬字也轻得近乎于轻佻。

像调戏。

叶辞愈发确信霍听澜醉得不轻,定了定神道:能,我怕,怕您喝醉了明天头疼。见霍听澜不置可否,他蹙眉,有点儿急了,不经意地抬高声调,我,我酒量特别好。

说到喝醉霍听澜从来没真的醉过,顶级Alpha的体质不是白来的,酒精只会让他的神经兴奋。

他不需要一个十八岁的小Oga替他挡酒。

他也不该纵容叶辞饮酒,到底是成年没几个月,该离烟酒这些东西远些。

叶辞的周末作业也没写完,吃完饭回去歇一歇,还得再写套卷子。

而且,他记得上一世的叶辞对酒精不耐受,三五杯啤酒下肚就能醉得神志不清,眼下却信心爆棚,自觉酒量拔群。

霍听澜缓缓拧起眉头。

唯一的解释就是叶辞分化成Oga之后体质渐渐发生了改变,对酒精的耐受度大幅降低了,但他自己还不知道。

他想起上一世叶辞饮酒后的模样

乖得要命。

像只软乎乎的小醉虾。

就算被人捡回去剥光了壳,舔遍了里头白生生甜丝丝的嫩肉,吃干抹净占透了便宜恐怕也不知道反抗。

霍听澜的瞳仁渐趋漆黑。

压抑许久的,熔浆般稠热的爱欲乘着酒劲儿与Alpha腺体的躁动缓缓溢了出来,翻沸烧灼。

连青筋与血管都亢奋得微微弹动。

行吗,霍叔叔?叶辞不知死活,还跃跃欲试地望着他,眸子清凌凌的,干净稚气,一心想为他分担。

少年的心,澄澈珍贵。

像是决定了什么,霍听澜缓缓将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嗓音喑哑: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嗯!叶辞握住酒杯,精精神神地拔直了腰杆,起身为霍叔叔挡酒。

他饮酒的样子帅极了,沉稳利落绝无废话,只绷着张小脸儿,等来敬酒的宾客寒暄完毕,仰头就是一杯。

霍听澜把玩着空酒杯,盯着叶辞,看他小巧而棱角锋锐的喉结上下滚动,眸光沉沉。

一杯。

两杯。

三杯。

侍者凑上来为叶辞倒第四杯时,霍听澜忽然用五指虚遮杯口挥退了侍者,随即,他睨着叶辞,语露揶揄道:酒劲儿这么快就上来了还说酒量大。

叶辞用力眨了眨眼,瞪圆、眯起,盯着灯光的重影自顾自纳闷儿,又用手背揉眼睛。

别揉了,手脏。霍听澜失笑,矜持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挡开叶辞揉眼的手,初中的生理卫生课没上,小学的还没上么?

这个酒,叶辞扭过头,脸蛋儿粉得像颗水蜜桃,企图找补,度,度数应该挺高的

给你倒的都是6度的淡啤,高么。

霍听澜一哂,不凉不热地噎他。

叶辞一怔,蔫了。

宴会临近尾声,多少有些闹哄哄的,霍听澜嗓音压得又低,旁人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见他神色温柔促狭,凑在叶辞红彤彤的耳朵旁轻声细语,还当是这对新婚夫夫在调情。

岂料霍听澜这人极是无情,揭露了啤酒度数不说,还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一本正经地修理小孩儿:分化成Oga之后体质会有变化,之前对酒精的耐受度高,之后可能会变低。这种淡啤三杯你还能撑住,换成度数高些的,你现在可能已经躺下了以后还敢在外面喝酒吗?

我知,知道了,霍叔叔,以后不敢了。叶辞臊眉耷眼的,垂着脑袋。

清朗的少年音浸了酒,柔如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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