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用伪装,不用在意形象,也不用担心我会离开你。因为我不会的,就算你赶我走也不会。
江虞心头震颤,有种被窥入灵魂深处的恐慌,但仅仅是一瞬间,就化成了无数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像清甜的甘霖,滴入她久旱龟裂的心田,嗤地冒出了丝丝青烟。
她没有伪装了。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早已掏得干干净净。
嗯她抱紧了程苏然。
程苏然仰脸望着她,黑眸里闪动着滟滟柔光,我也不希望你总是讨好我,事事顺着我,江虞,多留一点温柔给你自己,好吗?
我江虞张了张嘴,心口蓦地痛如刀绞。
以前她是金主,强势,高高在上,看待然然是不平等的,现在她想弥补,想淡化那段灰暗过去留在然然心里的阴影。所以她万事小心,不敢擅动分毫,生怕在然然心上又添一道伤。
嗯?程苏然抬手抚上她的脸。
江虞眨了眨眼,捉住那只手,掌心细细地摩挲着手背,好。
两道目光紧密地交缠,红唇亦近在咫尺,她双目有些失神,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对那片唇生出强烈的渴望。
她真是不知足。
太贪心了。
在我这里住几天吧?江虞忍住欲念,偏头亲了亲她的手。
程苏然愣道:我还要工作
车接车送,不耽误。
见她垂眸沉思,并不是很情愿的样子,江虞有些失望,没关系,以后有空再来也可以,我们的床永远有你一半位置。
我们的床?程苏然好笑挑眉。
江虞假意不知地转过脸。
住也可以,但是只能住两晚,因为年底是会议旺季比较忙她考虑到昨天的事影响,担心江虞情绪不好,放心不下,最大限度妥协了。
等我下午忙完,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江虞喜上眉梢,随后又想到了闻若弦,迟疑地问:你朋友会介意么?
介意什么?
你住我这里。
当然不会,为什么要介意?程苏然不明所以。
江虞轻咳一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们关系那么好,在一起那么亲密,她肯定舍不得放你走。
又一股浓浓的酸味在空气中飘荡。
这次程苏然反应了过来。
你吃醋?
江虞避开她目光,没说话。
哈哈哈哈程苏然放声大笑。
江虞:
待程苏然离开,江虞交代阿姨仔细打扫主卧,便也出门了。她先联系助理询问蒋志军的情况,助理说头上受了点皮肉伤,不严重。
随后她报了警。
办公室没有监控,但门外有,清楚地拍到蒋志军进了办公室没多久,又被保安架着出去。助理和保安是人证,她颈上未消的红痕和摔坏的电脑、摆件是物证,没花多大功夫,蒋志军就进了拘留所。
江虞为他支付了医药费,临走前,他还在骂骂咧咧:没良心的臭婊子!妈养你这么大狼心狗肺!赚那么多钱自己偷着藏,嘿嘿,等老子出去了一定弄死你!
江虞充耳未闻。
去了趟公司,趁着还有时间,她回家把阿姨打扫干净的卧室又收拾了一遍。
衣帽间腾出位置,给然然放衣服,书房暂时来不及添桌子,就把书柜清理出一半空位,留给然然摆放书籍,房间翻出全新的枕头、枕套铺好,再将大部分兔娃娃放进储藏室。
虽然只是暂住两晚,但早晚会有同居那一天。
江虞满怀期待地打着算盘。
傍晚,漫天霞光。
一辆纯黑色跑车停在翼声楼下,副驾门高高扬起,程苏然快步从大楼出来,钻进了车里,拉下门。
你到底有几辆车?她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女人。
江虞化了淡妆,红唇浓艳,冷魅的眸子里含着笑,不多,七八辆。
程苏然朝她竖起大拇指。
先去你家拿东西,然后我再回趟公司,笔记本电脑落在办公室了。
嗯。
车驶向大马路。
十分钟后,到了滨海湾小区门口,程苏然解开安全带,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不了,江虞摇头,免得碰到你朋友。
程苏然一怔,若弦很难相处吗?
江虞低眸不语。
长长的睫毛像蛾翅,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翳,程苏然还想说什么,她忽又抬起头,淡淡笑了一下,没有,闻总人很好。只不过毕竟是你们共有的私人地盘,我一个外客,不方便总是打扰。
此话一落,心里阵阵刺痛。
她真的嫉妒闻若弦。
嫉妒她陪伴着然然五年,嫉妒她与然然住在一起,嫉妒她那么了解然然
程苏然愣住。
这回除了浓烈的酸味还有苦味。
我和若弦只是朋友。她叹气,脑海中却冷不丁闪过那些素描图。
江虞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拿衣服。
程苏然无奈下了车。
小区路灯照着她长长的影子,脚步越来越快。今天若弦休息,回来之前,她在微信向若弦报备了,但是没收到回复。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客厅。
闻若弦正在阳台上收床单,她穿着素净淡雅的居家服,长发低挽在脑后,整个人沐浴在金红色的霞光里,如同一幅静美的油画。
若弦程苏然换了拖鞋走过去。
那人转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回来了。我今天买了羊排,晚上我们就吃烤羊排吧?
程苏然语塞。
果真没有看见微信消息。
若弦她顿了顿,我今晚和明晚要去朋友家住两天,她情绪有点不好,陪陪她。所以羊排你自己吃,或者冻在冰箱里,等我后天回来,我做给你吃。
闻若弦笑容一滞,抖了抖手里的床单,问:是江总吗?
嗯。她也不瞒她。
说出朋友那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和江虞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噢,好,闻若弦迟疑点头,又恢复温和从容的笑,没事,羊排我自己吃吧,等你回来再买新鲜的,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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