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丝雀的代名词。
以前然然还吃过白露的醋,但那时候白露没有任何表示,只不过,后来逐渐多了占有欲,直到现在。
不知为什么隐隐让她有点不安。
江虞想不通,也只当这是调侃,便用严肃的口气发了条语音:现在是公司的合作方,不是什么小妹妹,你应该称呼她程总。
白露:[?]
江虞:[以后再解释,你先好好休息几天。]
等了一会儿,白露才回复:[好吧,过段时间找你吃饭。]
[嗯。]
退出微信,江虞放下手机,捧起旁边的热水喝了一口。
鼻子还有点塞,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吃药效果不大,她每天起床都头重脚轻的,说话含着鼻音,沙哑低沉也难怪然然听得出来。
江虞叹息一声。想到下周三就能见到然然了,心情又豁然明媚。
保姆车行驶在高速上,白露看着窗外,指尖一遍又一遍触碰手机屏幕,播放那条语音,耳机里传来江虞严肃冷硬的声音。
终于,停了下来。
她冷笑一声。
合作方?程总?恐怕又是宠小情人的花样。
脏。
半小时后,车停在写字楼前。
白露戴上帽子口罩,下了车,乘电梯到十二楼。
出来外面是空荡荡的前台,还没有挂上名字,直走穿过桌椅堆得乱七八糟的办公室,来到一间小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
她推门而入。
一个穿皮夹克的短发中年女人坐在转椅上,笑吟吟地望着她,来,看看这场地怎么样?
她的经纪人米娜。
外面太乱了,尽快打扫干净。白露掩鼻扇了扇灰,蹙起眉,从包里拿出纸巾,仔细擦了一遍已经很干净的椅子才坐下去。
米娜悠然点头:这些都是小事,放心。
俄罗斯母公司那边联系得怎么样?
嗯,我们这里两三天就能布置完,到时候你坐镇,俄罗斯过来的模特直接和我们签约,我跟纽约巴黎那边几个经纪人和秀导都联络好了,签完直接把人发过去。
这个时间点卡得不太好,今年春夏季都结束了,下一次最早都要等到一月份高定秀,新人直接上高定秀行吗?你有把握吗?白露语气严肃,食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桌子,俨然大老板做派,不复那娇媚冷艳的模样。
米娜噙着笑,一双精明锐气的眼睛能穿透人心,面上却气定神闲:你错了,时间点正好,就是要在时装季结束后。没有秀,还有平面拍摄,别说正经的杂志,多少模特是因为一张简简单单的照片被挖掘出来的,你自己不就是吗?只要有曝光,能被看到,就有机会,而且她们资质都不错,不用担心。
白露挑了挑眉,嘴角上扬。
娜姐办事我放心。这么多年,咱们终于当上老板了,还是自己给自己做事最舒服吧。
是啊,米娜讽刺地笑了笑,跟错了人,不如自己单干。
你什么时候辞职?
等第一批模特发去纽约和巴黎。
那还要挺久的。一天不辞,就要继续在田琳手底下汇报工作,我都替你憋屈,呵你说论资历和业绩,她哪样不被你吊打,江抹布摆明了防着你,才提她上去。白露撇撇嘴。
米娜略显皱纹的脸沉下去,一听江抹布三个字,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好饭不怕晚,我自己心里有数。
诶对了,你男朋友呢?
早分了,白露随口说,而后一愣,什么男朋友?一个破演员算哪门子男朋友,我那是骗江抹布的,不算分啊,算钱货两讫。
米娜哟了声,连连点头,口误。
不过,江虞也不是好骗的人,你注意收敛,别太过头,现在暂时还不能被她发现。
知道了。白露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相视一笑。
周三是阴天。
出发前夜,程苏然收拾好行李,与众多出差的日子一样,没什么差别。可是夜里她却失眠了,满脑子都是江虞浑身湿透坐在那里的狼狈模样,耳边回荡着那人说话时的鼻音
凌晨迷迷糊糊睡去,被九点的闹钟叫醒,她迟迟不能进入工作日的状态,仿佛自己不是去工作,而只是去见那个人。
熟悉的黑色轿车等在小区门口。
司机为程苏然放置好行李,拉开了后座门,她弯腰上车,一阵清淡的鸢尾香钻进了鼻间。
江虞坐在旁边,侧着脸,长睫分明,眼角眉梢淡淡的,嘴唇是浓艳偏暗的红,她穿了全套的白色西装,冷冽干练,也不失优雅。
她将目光从小桌板文件上移开。
程苏然与她对视,失了神。
然然,吃早饭了吗?江虞柔声问,唇角扬起淡笑。
程苏然点头。
江虞没再说话,视线又落回文件上。
程苏然盯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默默收回目光。
一路很安静。
到了机场,与其他人汇合,办完值机手续,离航班起飞还有半小时,一行人进了贵宾休息室。
程苏然是江虞的陪同翻译,全程跟着她,临窗正好有两个空位,她们分别坐下,一个继续翻文件,一个看会议资料,谁也不说话。
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汹涌波涛。
程苏然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余光去瞟身边的人,却见江虞神情专注,丝毫不受外界打扰的样子,话到嘴边绕了又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你感冒好了吗?她突然出声。
江虞一怔,转过脸,就见程苏然关切地望着自己,眼中似有担忧。她颇为惊讶,嘴唇微微颤动:好了
程苏然抿了抿唇,低下头,声音很轻地说:那天晚上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说到这里,又抬头,满眼歉疚地看着她,后来我又去看了,你不在,你后来没事吧?
此话一落,心揪了起来。
怎么可能没事呢。
她满脑子想着不要再关心江虞,不要再为江虞牵动丝毫情绪,可终究还是做不到。一整夜一整夜做梦,梦见她狼狈的样子,在心痛中醒来。
她快要被自己折磨疯了。
没事,江虞淡淡一笑,小感冒而已。
程苏然轻轻点头,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便朝她笑了笑,低头继续看资料。
冷凝僵硬的氛围仿佛被打破,有一股温暖的空气在缓缓流动。
江虞长舒一口气,却也心乱如麻,千百种滋味涌上来
原来然然不是不管她了。
她在然然心里,始终是有位置的吧。
被冷水浸透的心,忽然又暖和了起来,失去的血液一点一点回流,填满她空旷冷寂的胸口,她好像又活了过来。
下午一点抵达首都。
这次大会安排的住所不是酒店,而是类似民宅的度假公寓,每间房两室一厅,程苏然很自然选择了跟江虞住一间。
是为了方便工作。
她对自己说。
入住后,各自整理行囊,稍作休息,约莫三点半,一行人出发会见巴黎母公司代表。
对方公司长期为国内的模特经纪公司输送外模,总部在巴黎,国内没有分司,仅有营业点,江虞打算拓宽外模市场,今年上半年已经与一家俄罗斯母公司签了输送合约,下半年准备完成第二份合约。
双方会面,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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