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三天内只发了两条动态,一条是前天的工作相关,一条是半小时前的想吃甜的。配了张照片,办公桌上摆放着精致的小杯子,装满热腾腾的茶水。
江虞放大照片,盯着它若有所思。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她站起来,把手机放进包里,拿起桌上内线电话对助理交代了几句,拎着包离开办公室
程苏然坐在会议室里听报告。
刚过半,助理小孟悄悄进来,走到她身边,俯首贴在耳边低语:程总,江总来了,说是找你有点事。
程苏然愣了一愣,眉眼间显露出惊讶神色,很快又恢复自然,请她去我办公室稍等。
好的。小孟应声出去。
突兀的消息搅乱了程苏然的心思,她把玩着手中的电容笔,在桌上一圈一圈地画着圆。
江虞怎么会突然过来?
什么事情必须当面说?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了,程苏然大概交代了几句,抱着平板离开,一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像迫不及待似的,回到了办公室。
推开门那瞬间,鼻子里钻进淡淡的鸢尾香,清幽好闻。
江虞坐在窗边沙发上,长腿交叠,侧着脸,线条冷硬精巧,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她又穿了全身黑,冷白的肌肤像被包裹着的美玉。
程苏然心跳漏了一拍。
然然
江虞转过脸,唇角扬起欣喜的笑容。
程苏然被唤回了魂,眼神恢复清明,反手带上门,走到江虞斜对面的沙发坐下,你怎么来了?
她在她面前愈发放松随意,也没把她当做江总。
江虞只是笑,没说话,伸手打开桌上包装精美的袋子,捧出一个透明蛋糕盒,取了勺子,一并推到她面前。
一个精致小巧的慕斯蛋糕。
程苏然微怔,喉咙条件反射般动了动,诧异抬眸,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江虞眯着眼笑,正好我在附近的IFS逛街,旁边有家甜品店评价不错,顺便买来给你尝尝。
她撒了个小谎。
程苏然平静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
最近工作忙碌,一周飞四五个城市,疲累之余,全国大部分地区大幅降温,前两天她出差着了凉,有点轻微感冒,精神恹恹,胃口也不是很好,总想吃甜食。
开会前在办公室泡了杯花茶,只是随意感慨一下搭配甜品会更好,她本来想叫个外卖,一分神却忘记了。
我随便发的。间接让江虞变成了为自己跑腿的人,程苏然有点不好意思。
江虞笑容淡了几分,像是失落,轻声问:那你还吃吗?
吃。程苏然连连点头,生怕辜负了她似的,打开透明盒子,抓起小勺,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了起来。
香甜的味道融化在舌尖,唤醒了她沉睡的味蕾。
她吃东西很慢,粉薄的嘴唇微微噘起一点,小脸鼓起来,慢条斯理地咀嚼,眼神中透着发自内心的愉悦。
江虞很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此刻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唇角上扬的弧度渐渐加深。
没有什么逛街。
也没有什么顺便。
她只是太想见到然然了。
最近很忙吗?趁她停下喝水的间隙,江虞随口问了一句。
程苏然点点头,放下水杯,又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嗯,难怪了,所以有空发朋友圈没空回复消息。
程苏然险些噎住。
她停住勺子,喉咙咽下去,小声说:我想回复你的,但是有事打断了,现在你说我才想起来。
江虞挑了下眉,转过脸偷笑,又转回来,没事,理解。
程苏然脸微红,低头继续吃。
江虞静静地注视着她。
然然
嗯?
你介意吗?
什么?程苏然被问得莫名其妙。
江虞微微皱眉,似乎在酝酿着语言或情绪,唇角露出苦笑,那些像你的女孩子
第102章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江虞又想起了五年前那个雨天她坐在车里,毫无迟疑地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将无数利刃尖锥捅进一个女孩子赤诚热烈的真心,捅得鲜血淋漓。
那样深的伤口,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彻底愈合,每到阴雨天会不会隐隐作痛。
它或许会变成彼此间跨不过的鸿沟。
时隔多年,旧伤添新伤,又是她亲自下的手
江虞,你就是个烂人吧。
你不配。
她在心里骂自己。
程苏然咀嚼的动作变缓,眼皮垂下来,霎时掩去所有的情绪。她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好介意的,就算你养一百个情人都跟我没有关系。
此话一落,江虞就明白了,然然是介意的。
怎么可能不介意呢?
她伤她那么深。
江虞还想说什么,却见程苏然吃了一大口蛋糕,像是很着急,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满满当当,于是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安安静静看着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
然然长大了,褪去从前的青涩软萌,变得成熟,精致,也愈发吸引人了,只是骨子里依然没变,还是那个既想保护别人又想被人保护的女孩子,还是有着那股坚韧倔强不服输的劲头。
那时候在黑暗的密室里,灯光骤然熄灭,整个世界陷入死寂,然然心怀恐惧却又满腔担忧地朝她扑过来,想要保护她,也想要寻求她的保护。
而她想抓住什么,也想被什么抓住。
那一刻然然就是她的光。
以后很久,一直都是。
你看着我做什么?程苏然被她盯得不自在,停下勺子,忍不住抬头。
江虞眼波荡漾,语气略带伤感地说:想多看一会儿,把你现在的样子刻在脑袋里,这样见不到你的时候,我就能慢慢回忆了。
程苏然微微皱眉,心好像过电般颤了一下,缓缓吞咽卡在喉咙的甜味,避开那灼热的目光。
她没说话,低下头,吃掉最后一口蛋糕。
江虞目光愈发深邃。
对了,有件事我觉得不对劲,有必要跟你说一下。程苏然用纸巾擦了擦嘴,喝过水,一面收拾垃圾袋一面说。
江虞眼看着她吃完,自己该走了,正思索用什么理由留下来,哪怕多留一会儿也好,没想到她主动挑起了话头,顿时满心欢喜。
什么事?
关于白露。
然然,那天白露她心急想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