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天。
说完了全部,阮暮静默不语,屏息等待着审判。
你终于肯承认了是不是裴初瞳泪流得更凶了,一拳头砸在她肩上,混蛋!
为什么你那么听话?说走就走,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到处找你
当初阮暮离开后没多久,裴初瞳冷静下来,觉得或许对方真的有难言之隐,自己不该那么冲动。一开始她拉不下脸去找阮暮,便向家里人打听,可是谁也不知道阮暮在哪里,连寄送东西的地址都是中转代收点,阮暮就这样失踪了。
这五年,每天度日如年,万分煎熬。
失去了阮暮,又失去疼爱她的爷爷,所有伤痛带来的情绪都在今天爆发,于她而言,只要阮暮回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裴初瞳泪眼朦胧地望着她。
阮暮也红了眼眶,低声说:我在南方海边开了间民宿。你以前说很喜欢大海,老了就去海边开一家小客栈,吹吹海风,喝点小酒,看日出日落
裴初瞳浑身颤抖,埋脸在她颈边蹭了蹭,哽咽着说:不许走了,不许再走了
嗯,不走。阮暮轻拍着她的背,你先把面吃了。
好。
裴初瞳默默擦掉眼泪,听话地坐下来,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面。还是熟悉的味道,她喜欢的味道。
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又得到另一个重要的人,也算是老天给她的慰藉。
翌日早晨,江虞到了首都。
早班机六点半从江城起飞,八点四十分落地,出了机场,江虞马不停蹄赶往裴初瞳爷爷家,却在市区遭遇堵车,无奈只能直接去殡仪馆。
这些年在国内,她受了裴家不少照顾,隐私方面被保护得很好,前天听说裴爷爷去世,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立刻便推掉了这两天的工作,赶来参加葬礼。
到了殡仪馆,江虞拿出小白花戴上,一身黑走进去。
可可见着她,裴初瞳抱了一下,神色哀苦,双眼通红。
江虞心思沉重,抱着人安抚,随后目光落在阮暮脸上,吃了一惊。
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仪式要开始了。裴爷爷生前德高望重,身后亦受人敬仰,前来吊唁的人当中多是有权有地位的人物,整个大厅安静肃穆。
仪式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后面火化安葬的流程,非家属人员不参加,江虞却也没走,坐在休息室里等待。
一直等到裴爷爷的骨灰葬进八宝山。
江虞随裴家的车返回大院,坐下来与长辈们聊了几句,吃过午饭,终于能够自由活动了,裴初瞳牵着她去附近公园散步。
初秋的日头尚有些晒,两人倚在拱桥头树下,阳光穿过斑驳的树影落在肩头。
唉
太可惜了,白白错过这么多年。听裴初瞳说完来龙去脉,江虞连连叹气,忽然间又想到了自己。
一模一样的,错过的五年。
裴初瞳露出苦笑:还好,没有一错到底,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是啊,还能弥补遗憾江虞喃喃自语,神色有几分落寞。
怎么了可可?裴初瞳握住她的手。
江虞垂下眼,笑了笑,说:我们两个果然是难姐难妹。她简单说出自己和程苏然的事。
我还挺羡慕你和小阮的,就算有天大的误会,事情说开了就能解除,你们之间不存在真正的隔阂,也是无条件信任对方的,这大概就是青梅竹马的默契吧现在你们苦尽甘来了,我和然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裴初瞳听着听着也不由得心酸起来。
她自己恋爱经验少得可怜,指点不了江虞,但作为演员,深入演绎过各种不同类型的人物,倒是有一些见解。
可可,首先你需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
她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你?先确定这一点。如果没有,你就不用再费力气了,真正心死的人不会有任何回头的可能。如果有,那你从现在开始真诚对待她,爱一个人会不自觉想对她好,跟着本能走吧。
江虞醍醐灌顶。
她就是不能确定然然心里还有没有她,这种不确定让她不安,带给她最讨厌的失控感,但现在,在她心里,然然比这些情绪更重要。
我还无法确定
试试苦肉计。裴初瞳眨眨眼,以前我不确定木头的想法,就用苦肉计,百试百灵。
江虞诧异地看着她,有些犹豫,能行吗?会不会适得其反?
注意方法,不要太假、太夸张,表达感情的时候要认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沿着池塘绕一圈,坐到凉亭里休息。
爷爷才去世,裴初瞳心情不佳,再好笑的事情也不太笑得出来,江虞不想在这种时候拉着她谈太多自己的事,于是话题很快转过去了。等到日落西山,两人手挽着手回大院。
江虞在裴家住了一晚,翌日下午的航班回江城。
临走时,裴初瞳和阮暮送她到机场,闺蜜两个说了会儿话,江虞微笑着将目光投向阮暮。
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小阮,瞳瞳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嗯,放心。阮暮认真点头。
要进大厅了,江虞朝她们挥挥手,过段时间江城见。
拜拜,小可可。
看着江虞下车,身影消失在大门内,裴初瞳收回视线,双手抱住阮暮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
回家。
傍晚,飞机落地。
江虞推着小箱子走过廊桥,长腿大步流星,径直往出口处去。
经过行李转盘,她扫了一眼,却不经意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脚步倏地停住。
然然?
女人站在传送带最外边,侧对着她,身上黑色的半袖开衫十分眼熟,内搭了件短背心,露出半截曼妙的腰线。
看样子在等行李。
江虞心头猛跳,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轻声唤:然然
程苏然怔愣转头。
目光交汇。
好巧,江虞灼热的眼眸融化了笑意,我也刚从外面回来。
程苏然轻轻点头:嗯,出差。
我陪你等。江虞看了看还没有动静的转盘。
不用了。
反正也没事做。
见她坚持,程苏然没再说什么,默许了,可本来放松的身体略微紧绷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件衣服好穿吗?江虞目光停在她衣服上,悄悄又靠近些。
两人的肩膀几乎要挨在一起。
程苏然若有所觉,看了她一眼,没动,半晌才答:很舒服,行走的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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