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2 / 2)

在会议室,她全部的力量都用来伪装自己,无暇顾及江虞是什么表情,什么状态,只在听见那一声然然时,仿佛有只手拽住了她,要将她拉回旧时光。

刚分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程苏然陷入了抑郁消沉的情绪,每天躺在出租房的床上,不想吃饭喝水,不想出门见人。她觉得自己丑陋极了,不怪姐姐,没有人会喜欢她。

但是想起那两百万,想起临别时姐姐说的话,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辜负对方。如果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姐姐会更加看不起她吧?

她脆弱的自尊心救了自己一命。

后来,她换掉微博号,屏蔽江虞两个字,也不常登陆了,又换了新手机,通讯里再没有那个不敢拨出去的号码,微信里也再没有那个只会回复红色感叹号的头像。

她想,若有一天能再见到江虞,自己绝对不可以是从前的模样,一定要光彩照人,堂堂正正。

如今算是做到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可能。

静坐片刻,程苏然也冷静了下来。今天事出突然,她毫无准备,尽管极力控制着自己,但还是有些情绪上头。

她不该对江虞冷脸,不该急于为自己添上伪装,太刻意了,那样反而显得她在乎,她慌乱。

被包养是她自愿的,违反条例动心的人也是她,无论怎样,在那段时光里,江虞对她已经仁至义尽,甚至,在她迷茫的时候帮助了她。

反倒是她今天故作疏离、落荒而逃的姿态有些难看了。

程苏然叹气。

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暗下来,夕阳渐渐变成橘红色,等到太阳完全落了山,夜拉开序幕。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闻若弦。

然然,你在哪里?怎么没回家?程苏然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闻若弦担忧的声音。

她这才发觉已经六点半了,匆忙起身,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到楼下了,现在上去。

挂掉电话,程苏然乘电梯上了十二楼,输入密码开门。

客厅亮着灯,厨房传来窸窸窣窣声,她换了拖鞋,放下包,循着声音走进厨房,只见闻若弦站在料理台前,正准备杀一只巨无霸龙虾。

若弦,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回来?闻若弦停下手中的刀,抬起头。

程苏然略有些心虚地说:去见了一个客户,路上有点堵。她目光往下,盯着案板上的大龙虾,这是什么?

长长的触须像两根天线,硕大坚硬的头部堪比铁甲坦克,尾部横着黑白相间的条纹,通体灰青,气势汹汹。

像极了灾难电影里入侵地球的异形虫。

毛塔青龙。上次你不是说想吃龙虾吗?这只有九斤多,今天让你一次吃过瘾。闻若弦笑了笑,一刀下去,快准狠,大龙虾瞬间头身分离,流出大片透明液体。

程苏然弯起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弦姐姐最好了。

不许叫姐姐。闻若弦纠正她。

噢,若弦。

她吐了下舌头,注意到闻若弦没穿围裙,转身取了来,替她套头挂在脖子上,拉起两根带子绕到身后打结。你啊,总是不记得穿围裙,一会儿又要弄脏衣服。

离得近了,有股淡淡的幽香散出来,闻若弦鼻尖动了动,忽然停下,偏头凑到她颈边,你喷了香水?

没有啊。程苏然敏感地躲闪了一下。

可能是见客户的时候沾上的味道。

香根鸢尾。

沾上了就难以消散。

闻若弦一怔,眼眸微暗,似有埋怨地说:你这几天连轴出差,下午才飞回来,又去见客户,怎么都不知道休息。说罢她低头继续动刀。

她嗓音轻细,却一点也不含责备的意思,只有满满的关切和心疼。

我在公司睡了一会儿的。程苏然哄着她说,见旁边放着空心菜和牛肉,一并拿过来,帮忙打下手择起了菜叶子。

闻若弦不再说话,专心处理龙虾。

头身分开后,倒出里面的虾脑,过水装盘备用,再剪开虾尾两侧,剔出晶莹得几乎透明的虾肉,切成块,装进盘子里,剩下部分剁碎了放冰箱,留着熬粥。

她手法熟练,干净又利落,俨然大厨做派。

程苏然很喜欢看她做饭,觉得是种享受,有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艺术,看着赏心悦目,让人舒心。

说起来她们的相识也始于一顿饭。

闻若弦比程苏然大三岁,本科毕业于江城外国语大学德语系,读研去了德国美因茨格尔翻译学院,曾经在欧盟实习过一段时间,后来在德国某汽车企业做专职译员。

那年程苏然被公派到巴黎进修,学习之余,想到处走走看看,把欧洲逛遍,于是做了详细的旅游计划,第一站就是德国。

她在柏林住短租公寓,某天傍晚回来正准备洗澡,突然有人敲门,一打开见是张亚洲面孔,两人都愣了下。

闻若弦住在隔壁,下班回家发现灶坏了,一时半会儿没得修,当地人工又贵,也吃不惯外面的食物,买了一大堆菜做不成,只能问邻居借用厨房。

她眉眼深邃,高鼻秀挺,有点像混血儿。程苏然不会拒绝漂亮女孩子的请求。

做饭过程中两人聊天,发现对方与自己毕业于同个学校,既是学姐学妹,又是同行,一下子便熟悉了起来。

后来闻若弦给程苏然当导游,带她游览柏林,分开时彼此留了联系方式,相约下一次巴黎见。

一年时间里,她们利用假期玩遍了欧洲,也从陌生人变成了好朋友,直到程苏然回国,两人依然保持着联系。再后来,前年,闻若弦辞职回国了,在首都做自由翻译,她们得以经常见面。

闻若弦性子温淡,稳重平和,无论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她很照顾程苏然,有时候甚至到了宠的地步。

去年程苏然辞职来江城创业,闻若弦义无反顾地支持并跟随,两人住在一起,形影不离。

程苏然常常感慨自己幸运,能遇见这样一个真诚相待的知心朋友。

大概是她从前吃过的苦到头了吧

下午是什么客户?闻若弦处理完龙虾,随口问。

程苏然一怔,思绪又被拉了回来,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人,声音低了下去:就是我前两天提过的那个项目,今天小孟跟我说法语组全军覆没,我就亲自去了。以公司名义联络对方,但签单是以我个人名义,然后约了明天上午签合同。

说着说着,满脑子都是江虞的脸,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

一根空心菜择了十几段,叶子快要被掐烂了。

闻若弦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温吞道:正好明天没事,我接送你吧。

你不在家休息吗?

然然比较重要。

程苏然看着她,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可还来不及捕捉它便消失了,只得笑着点头:好吧,就让闻总给我当一回司机。

闻若弦伸手刮了下她鼻子。

程苏然愣住。

记忆里也有那么一个人,总是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刮刮她鼻子,捏捏她耳朵,揉揉她头发,摸摸她脸蛋,抱着她一遍遍亲吻,温柔地说着姐姐最喜欢你。

这个人今天下午才与她见过面。

眼前浮现江虞的脸,一颦一笑,风情万种,搅得她心荡神驰

从六点到八点,从黄昏到天黑,江虞一动不动站在阳台上近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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