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梅香,更不是熏香。
赵玄暗眸翻涌,掌心滚烫。
他手掌轻动,摸了摸她微凉的脚腕,纤细的脚腕,那从不显露白生生的一截小腿。
气息越来越重,额角也浮出了汗珠,他俯身亲吻上那截藏匿于层层叠叠烟红罗裙之下,从不见天日的玉腿,鼻尖皆是小姑娘身上袅袅浮动、沁人心魂的幽香。
玉照长睫微微颤抖,眼中迷离泛起了水色,面庞比那红梅尚且还要娇艳上三分。
她努力挣脱许久,也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有唇齿不清、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我们......这,这不太好吧...这还是白天,你不是说白日不宣...唔”
赵玄抽空看了眼廊外的太阳。
“黄昏如何能算得白日?”
“整整五日了,你的伤也该好了。”
他声音喑哑,尾调带着引诱,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卑微的渴求。
玉照听到了巨浪翻滚的声音,她阖上了双眼。
渐渐地,她身子软成一团,一滩泥,一团云。
一点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连挣扎都做不到,软软的似一朵即将遭受风吹雨打的娇花。
她忽觉腿上一阵冰凉,原是裙摆被狂风巨浪掀翻了过去,滚烫的气息随之覆了上去,玉照瓷白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红晕。
身体各处都难为情的绷紧,更是不受她控制的发热,滚烫、湿、润起来。
“你...你要乖一点儿,不行这事儿,饶是朕手眼通天,也没办法给你变出一个孩子来。”
男人的清冷之姿即将要融化,他怕她看见凶狠的自己,只压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她,不叫她看见情、欲狂躁的自己。
“......我......”
殷红似血一般的唇瓣颤抖起来,贝齿紧咬着下唇,咬住了脱口而出的呻、吟。
却被人用手指拨弄开来,略带薄茧的指腹在她唇齿中穿梭,带起银丝,那人俯身过来,狂暴的亲吻起来,气息一缕缕在唇齿见互相交错蹭动,玉照无意识一般,如同一只随意拨弄的木偶,赤、果的被提起玉臂挂在男人脖颈间。
那天青长颈美人瓶中的红梅,受尽百般催折,断断续续红红点点落下,在空中打着旋儿许久才落下。
第61章你把我衣服弄到哪儿去了……
白日里入坤宁宫朝拜皇后,众人皆将皇后的一举一动记在心底,却看的不真切。
皇后连话都是由着长御代传,皇后的声音也只那些离得近的超品一品命妇听着了,她们后面这些隔得远,若是个老眼昏花的,连皇后样子也瞧不见。
那些眼神好使的倒是能见到新皇后娘娘仪态端庄,姿容更是不俗,连那庄严繁复的凤袍都被她穿戴出翠围珠绕,蝉衫绝代之风骨。
宴会尾声之际本该在前朝的圣上居然出现,众人皆知无非是怕皇后初来乍到镇不住场面,特意过来走一遭的。
如此可见帝后恩爱,叫众多命妇心里纷纷揣测起来。
以往陛下不近女色,可却是娶了年轻美艳的皇后。
皇后假以时日若是诞下皇子,便是太子。舅舅是手握重权的江都王,这位成皇后地位想来无可动摇。
众人仅仅才见了玉照一面,散宴出宫后便不免跟家中夫婿亲朋谈论起来,大多是艳羡的,也有些抱着观望态度的。
更有一部分原先心思不明,见皇帝无嗣,暗地里支持其他世子世孙的人马,一夕之间人心惶惶,朝中风向转变了泰半。
这便是皇权,风云诡异,波涛汹涌。
皇子那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叫支持那些世子世孙的拥趸者纷纷动摇、展望起来。
宫宴后重华长公主携女儿儿媳往永安宫太后那儿走了一遭,等宫门快要下匙,才慢悠悠乘轿撵出宫。
冬日太阳本就落下的早,这时段天幕早早暗了下来。
重华长公主见轿子停了不行,掀开帘子往外,远远在宫门口被赐御轿出宫的江都太妃与信安侯太夫人,一群人聚在一块儿皆是排场极大,宫门开的是侧门,也不便几辆轿子一同出去。
落后了一步的重华长公主轿撵只能落后在后头。
重华长公主轻扣轿檐,掩去不耐问外边的:“又是个什么府邸的?竟然敢走在本宫轿子前头?”
轿撵边侍立的婢女连忙上前打听了跑回来回禀说:“说是江都太妃并着承恩公的老夫人,两位才从坤宁宫出来,见天色晚了,陛下赐轿差人送出宫。”
若是江都太妃便罢了,到底是有几分脸面的,只是那什么老夫人,算什么个什么东西?
往常重华长公主心情好了才给她几分脸面,如今竟然乘着御轿在自己前头?
若是以往,她必定是要叫人勒令前面的轿子靠边退让,如今倒是不再能了。
重华长公主沉了脸,到底是年岁不小了,嘴角紧抿显出几分刻薄寡义,她冷笑起来:“了不得了不得,皇后母族这般大的脸面——”
周围侍奉的内室宫人听了这话,简直吓得两股颤颤,生怕叫人听了去,到时候麻烦大了。
这可真是,两头都得宠都不能得罪,更没有谁先谁后的说法,只不过是重华长公主散宴后去了一趟永安宫,出宫比那几位晚了半刻,这才落到了这群高门女眷身后。
论身份地位,谁又敢真跟重华长公主抢?走她前头?
新安县主自然知晓母亲的脾气,往日宫中无后,没有朝见,皇族女眷都以太后为首。太后又老迈,这些年退居幕后,自然而然的是以重华长公主为首,她向来尊荣,何曾朝旁人三拜九叩过?
今日朝着如此年轻的皇后又是跪拜,又是赞拜,出宫时还眼见这一幕,心里又怎能不气?
新安县主掩唇笑道:“母亲忘了,如今是国丈府,是咱们的承恩公府。”
重华长公主听了这名头,眉毛挑起,带有一丝讽刺:“承恩公?往年本宫还记着这是本宫外祖的名头,如今竟然换人了......”
新安县主笑意有些微妙,转了转眸子,“说起来,如今的这位舅母......当真是年轻的很,脸上还是脆生生的,这般年岁就受着命妇朝拜了。”
重华长公主看了女儿一眼,自然知晓这个孩子心里头是个什么心思,两人曾经还想叫皇帝下旨赐婚那事儿,如今想来都觉着面上无光。
“你日后可不许再提那起子事了,免得叫人笑话。”
新安县主笑容消失了,方才在宴会中喝了不少酒水,这会儿头有些晕乎乎的,扶了扶鬓假模假样的朝她母亲笑起来。
“知道了,如何还敢提?倒是您,日后对着比自己岁数小那般多的小娘子喊皇后,逢年过节还要三拜九叩,可是有意思?”
“就数你话多!”
重华长公主骂她,其实也并非看不开皇帝立了皇后,哪朝皇帝没有皇后?
如她父皇,太后还是第二位皇后。
元后是她父皇的嫡亲表妹,两人间倒是恩爱,只可惜元后福薄,倒不是外间传的不能生养,只不过怀孕都坐不住胎,小产了几个活生生熬坏了身体,一场风寒年纪轻轻的就病逝了。
多数天子在位能换几位皇后,若是陛下在正常的年纪立后,皇后也不会年岁与她相差那般大。
任谁也没有想到陛下以前不立皇后,如今却又变卦要立后了,还是个如此年轻,比自己女儿还小上几岁的皇后。
叫她这个大皇后两轮的长公主窘迫了。
重华长公主心中难免郁郁,将轿帘掩下,不再看外头,落下了个眼不见为净。
心里头却盘算起旁的来,以往她比谁都信自家七弟是个能毕生清修,落得个无子无女的性子,不仅是她,便是太后也是一般想法。
是以多将赌注压在那几个子侄身上,她作为梁王世子的嫡亲姑母,总不能不帮着自家的孩子反倒去帮其他家的。
她也指望着梁王世子日后荣登大宝能叫自己尊荣能得以维持。
如今看来,若是但凡皇帝日后有亲子,能轮得到梁王世子那个?
她多年的部署,难免要弃了些,还有家中那几个晚辈的婚事,也得缓上一缓。
得重新为日后计量一番了。
***
夜晚寒凉,殿内高烛早早被撤下,殿内昏暗一片。
到了深夜,赵玄叫醒了那事过后沉沉睡去的姑娘。
玉照梦中被人打扰,脸皱着无论怎么喊她她都不肯睁开眼,只当做没有醒过来,偏偏那人还一遍遍半点儿不见不耐烦一般。
玉照睁开一只眼睛,脸颊微微斜着,方才那一场狂风浪雨,她连睫毛这会儿都被吹得东倒西歪,有气无力的埋在被子里发火,“你干什么喊我?这么晚还喊我......我难道不要睡觉的吗?”
这次倒是不疼了,可她腰肢都要断了,这会儿胸口更是酸痛胀痛,嗓子也哑了。
赵玄将她一侧的被褥掀开,将衣裳耐心的给她穿回身上,“你往日一天睡到晚,也不少这一时半会儿,快醒过来,你今天的药还没喝。”
玉照听了都快哭了,她本来还偷偷乐着,以为两人做了那事儿倒头睡过去了,道长指定忘了药的事儿,叫她逃过一碗药也是好的。
不想这人也记着呢!
她泪眼朦胧的抬头,脸上带着委屈和控诉,声音有些沙哑:“你非得半夜三更的折腾我,我都睡着了还叫我起来喝药!我不喝药!我要睡觉!”
“喝了就可以睡觉了。”赵玄眉眼中皆是无奈,却一丝不肯退让。
玉照闹了好一会儿,这人往日好说话,今晚死板的要死。
再是无奈最后还是乖乖听了话,见赵玄勺了乌黑难闻的药放她嘴边,玉照有些无奈,他难道不知道喝药是不能一勺一勺喝的吗?这该有多苦?
她抢过赵玄手里的药碗,一鼓作气一脸痛苦的强咽了下去。
“唔......”玉照强忍住胃里的酸水往上翻涌,眼泪汪汪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却又要叫她吃饭。
“我吃不下去,我要睡觉,你刚刚说了我喝了药就给我睡觉的。”
赵玄勾起嘴角,“看看是什么?”
玉照心烦的睁开眼睛往看了眼,她“哼”了声,瞧见那糕点是她往日最爱吃的,叫乳酪玉兔儿。
还记得在紫阳观里时,道长也是给她吃的这个。
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好吃,可后来和道长吵架了,知道这是道长吩咐宫里做给自己的,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却总是想念这个味道。
如今入了宫本以为可以敞开了肚子吃,偏偏道长非得说这个太甜,怕她吃多了牙疼,又不准她多吃。
谁料今天道长竟然送到她嘴里来了。
玉照再难生气起来。
方才喝了苦药,并没有多少胃口,可她还是接过糕点就侧卧在罗汉床上小口小口起来,最喜欢吃糕点里头甜甜的馅儿,讨厌吃糕点的皮,哪怕再是好吃的皮,在她看来都是没有馅儿好吃。
玉照一会儿功夫便把四只乳酪玉兔儿里头的乳酪馅儿全吸着吃了,看着软皮儿,想起那日自己拿着个砸道长的棋盘,不禁忍不住笑了。
赵玄就知道她想什么,忍俊不禁的捏了把她的脸颊。
“小促狭鬼,你又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