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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藏骄 第3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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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火堆愈发旺盛,将周围的一切烘烤得暖洋洋的,乔绾起身坐到慕迟的对面,顿了下,感受到胸口的闷热,她离火堆远了些,抱着膝盖出神地看着山洞外的雪花。

乔绾想,乔恒用她试药也不是全无好处,譬如这样寒的夜,她竟也没觉得多难熬,反而有心思赏雪。

只是以后她可以离开陵京了,应该往北走,去一个每年冬季都能看见鹅毛大雪的地方,再也不用忧心有人体寒受不住北方冬季的严寒。

只需考虑她自己欢喜就好。

慕迟看着火堆逐渐旺盛,只觉一阵暖意烘烤着自己原本冰冷的躯体,却还是太细微了,他能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地流失,索性循着乔绾的视线同样朝洞口看去。

上次下雪似乎还是除夕那夜,乔绾团了雪球砸在他身上,笑得前仰后合问他为何不躲,而后笑盈盈地为他将残余的雪花拍落。

她说她喜欢雪的时候,满眼尽是生机勃勃。

“啪”的一声,火堆里的干柴蓦地响了下。

慕迟回过神来,忍不住紧皱眉心,想那些没有意义的过往作甚?

他垂眸,察觉到手背的黏腻,只当是坠河时被尖锐的树枝刮的,未曾在意。

这一晚,二人都没有说话。

慕迟不知自己何时昏睡过去的,再醒来,山洞中已经大亮,雪也早便停了。

火堆的火也弱了不少,多了丝凉意。

慕迟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对面,随后眯了眯眸。

昨夜还坐在那里的乔绾,此刻已不知所踪。

慕迟安静了好一会儿,洞外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果然啊。

养尊处优的小公主,如何能忍受这般不堪的环境?

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被抛弃了,也无所谓。

慕迟面无表情地撑着右臂坐起身,胸口的箭动了下,不知为何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烦躁,慕迟抬手,攥着多余的箭身用力折断,毫不在意箭矢在血肉里又钻了几分,一泡血自伤口中钻了出来。

“你醒了?”洞口外传来熟悉的女声。

慕迟的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方才转头看过去。

乔绾逆着雪光站在洞口处,身上的衣裳已经干了,脸也已经洗净,长发只用一根白玉鸳鸯簪绾了最简单的发髻,少见的朴素,脸色微白,竟带着丝孱弱的美感。

她没有离开。

心里头的烦躁好像顷刻就消散了,慕迟顿了下,目光再次从那根鸳鸯簪上一扫而过,很眼熟。

而后他才迟迟想起,她曾给他一枚相同样式的玉簪,她说,这是一对鸳鸯簪,寓意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他只觉烦厌,从未戴过。

慕迟歪了歪头,徐徐勾起一抹笑,眼尾稍扬:“公主还在这儿?”

乔绾看着他,陡然笑了下:“还记得般若寺的时候我说过的吗?”

“慕迟,你离了我可能会死。”

提到般若寺,慕迟的笑意微缓。

乔绾已经走到他身旁:“往东走会有一座桥,桥的北面应当是一个叫平阳镇的镇子,平阳镇繁华,镇上应当有医术高明的大夫。”

从小到大乔恒从未允许她出过陵京,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般若寺,于是她便拿着舆图一遍遍地翻看,久了竟也记下来不少。

倚翠的母亲便是平阳镇的人,她曾给她讲过,平阳镇很美,春日里百花齐盛,夏日的烟柳郁郁葱葱,秋季落日晚霞很是惊艳,冬日的街市更是熙熙攘攘极为热闹。

慕迟奇异地看了她一眼,未曾言语。

乔绾顿了顿,方才弯腰伸手,想要将他扶起。

慕迟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手,果然被昨晚的枯枝划破了些皮肉,露出点点划痕在,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乔绾将慕迟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深吸一口气直起身,脚步趔趄了下,却很快站稳。

慕迟虽不觉疼痛,可全身气力的流失仍使得他双腿无力,下意识地顺着乔绾的力道靠在她的肩头。

曾经那股因人靠近便极度排斥的感觉并未出现,慕迟抬头看着乔绾因搀着他而涨红的脸颊,以及鼻尖上溢出的几粒汗珠,心中竟浮现一股诡异的兴奋。

他不再是装得伪善的那个慕迟,可她仍旧一如既往地待他、爱慕他。

这个念头取悦了他,慕迟的呼吸也忍不住急促了些,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上,良久徐徐作声,嗓音微哑:“为何不问?”

从昨夜到现下,她始终不问他为何利用她。

乔绾蹭了蹭鼻尖上的汗珠,看向前方,除了河面仍白雾蔼蔼,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衣,她没有应他,只道:“我们要在午时前到桥那里。”

慕迟看着她,良久伏靠在她肩头笑了起来,颀长的身子毫无保留地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眼梢笑得扬起,带着丝丝妖冶,似乎极为欢喜。

笑够了,他方才虚弱地在她耳畔道:“乔绾,若是我,不会管你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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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于幽暗,本质恶劣,骨子里就烂透了。

他也不知为何会坦然地说出这番话,将一个腐烂的自己摆在她面前。

也许是想戳破她可能的伪装,让她知难而退,也许……是想看见他即便如何低劣,她都不曾放弃他。

乔绾的脚步一顿,陡然想起他护着乔青霓的画面,她喉咙一紧,旋即告诉自己,这是恶劣至极的慕迟,不是她心中那个温柔的慕迟。

片刻后她如常转头看着他:“慕迟,我在赶路。”

慕迟扬眉:“所以?”

“你闭嘴。”

慕迟轻怔,继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扯起一抹笑来,他心安理得地靠在她身上。

她真的太傻了。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家,雪路湿滑,慕迟的意识时有时无,乔绾走得很是艰难。

一直到午后,二人方才看见了那座木桥的影子,远处能遥遥望见的三两炊烟。

乔绾心中一喜,朝着炊烟的方向前行着。

一路上,乔绾不断地在心中盘算,进了平阳镇便给慕迟雇一辆马车,任他去要去的地方,自己便折返回陵京继续当她的长乐公主。

宫变那日,她不要再进宫,只等着宫门大破时,便是她离开的时候。

这里的一切,都再和她毫无关系。

包括慕迟。

可当看见平阳镇的牌楼,又朝小镇的官道看了一眼,乔绾的脚步不觉停住。

平阳镇和她曾听闻的那个热闹小镇格外不同,没有熙熙攘攘的街市,只有无边的冷寂。

地面上堆积着雪,偶尔有人拉着板车,艰难地在雪地里前行,板车上或是一头死去的黄牛,或是不再动弹的羊羔。

也有人衣衫单薄地跪在路边扒开雪,捡着道边沾了雪水的柴木,如获至宝般放在一旁简陋的竹篮中。

不远处几个捕快打扮的人架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口中骂骂咧咧:“竟敢过木栈桥偷柴?那可是皇林,也是你能去的?”

乔绾站在牌楼的石墩后,不觉有些愣神。

她从未走出陵京,只知陵京繁华如梦,歌舞升平,也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世界。

平阳镇和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这一切杀得她手足无措。

慕迟察觉到她的沉默,抬眸瞥了她一眼。

长乐公主,自小穿的是最上等的绸缎,食的是山珍海味玉盘珍羞,住的是豪华的宫殿,用的是价值连城的玉石首饰。

自然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不堪。

不过……慕迟看着眼前枯败混乱的一切,心情陡然好了许多。

他刻意地发问:“平阳镇繁华?”

乔绾脸色一白,终于知道自己提及平阳镇时,他为何神情奇异了,只抿着唇,许久才道:“我去找辆马……”

她的话并未说完,远处一队官兵手执宽刀齐整地朝这边走来,满眼严肃地停在不远处的布告墙前,张贴了张什么,又环视了一圈四周,方才离去。

乔绾下意识地躲在石墩后,不知为何,心中惴惴难安。

直到官兵彻底消失在前方,乔绾扶着慕迟走到布告墙前。

官兵新张贴的,是一纸通缉令。

通缉令上,慕迟的画像赫然在上,下方书着一行小字,大意为此人是齐国奸细,劫持公主,行刺皇帝,若遇之可先斩后奏,悬赏千两黄金。

乔绾只觉自己意识一阵混乱。

乔恒怎么会知道慕迟是齐国人?若是他发现了端倪,那梦中发生的一切会不会随之改变?

慕迟气息微急地靠在乔绾肩膀,眸微微垂着,对此并不意外。

昨日自己勘察雁鸣山地形时,并未刻意掩藏身形,以乔恒的多疑,发现他的踪迹势必不会坐以待毙。

那些所谓刺客,招数正统训练有素,且在满是禁军的皇营逃离得如此轻易,只能说明是乔恒的人。

可眼下,看着乔绾眉头紧皱思索着什么,他敛眸轻笑:“将我送出去,说不定皇帝更是对你宠爱有加。”

乔绾终于回过神来,思绪复杂。

过了很久,她方才沉声道:“官道行不通了,只能走乡间小路。”

慕迟意料之外地看了她一眼。

乔绾没有看他,只将他扶到牌楼后的角落:“我去当铺换些银两。”

她说完,起身朝前走去,手下意识地碰了下发间的鸳鸯簪。

这枚本是一对的簪子,前日晚,她还曾含蓄地对慕迟说,自己明日会佩戴此簪。

他听见了,却不屑于戴。

真讽刺。

乔绾讽笑一声,干脆地将玉簪拔了下来,走进当铺。

慕迟安静地坐在牌楼后,胸口明明被一根长箭刺穿,流出大片的血迹,他却始终面色闲适地欣赏眼前的破败。

他真是爱极了美好的事物变得破乱不堪的感觉。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孩从旁经过,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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