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叶重锦闻言抿唇一笑,道:“我年纪小,怎么也不该是你们来见我,不过既然来了,就一道用膳可好,也别白走这一遭。”

虽然叶王氏千叮呤万嘱咐,不可在福宁院里久留,可面对叶重锦盛情邀请,这两个人是谁也说不出个不字,反而心里是有些窃喜的。

安嬷嬷着人摆上膳食,三人正待用膳,却见几个丫头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道:“小主子,殿下来了,已经进院子了。”

啪嗒一声,叶重锦手里的玉白瓷勺掉进碗里,昨日才开罪了这位,今日来,莫非是为了教训他?

“就说我不在……”

他吓得往卧房跑,一眼便瞧见了那扇敞开的梨木雕花窗,急匆匆爬上去,刚稳住身形,一抬眸,却见那人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桃树下,抱胸看着他。

六、七岁大的漂亮男孩,披头散发,蹲在窗沿上,眨眼道:“殿下好。”

第43章 婚事

却说那姐弟俩仍旧坐在膳桌前,面面相觑, 反应不能。

叶若瑶是个单纯性子, 直接就问:“敢问那位……殿下是何人?怎么阿锦弟弟给吓成这样。”

屋里的下人们早前都受过管教,小少爷院子里的一切都是不可外传的, 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那不是打断腿发卖了就能了结的, 事关东宫的贵人,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因此一个个垂眸敛眉, 不敢吭声。

叶云哲比他姐姐多几分见识,知道但凡能称做“殿下”的, 必然是皇室贵胄,如皇子公主,龙子龙孙,这般贵重的身份,哪里容得他们多问。

他伸手扯住叶若瑶的衣袖,道:“姐姐莫不是忘记母亲的嘱托了。”

叶王氏除了叫他们少打搅阿锦堂弟,还一再强调,在这里居住的日子一定少听少看少问, 莫要把好奇心带进相府里来,免得给家里招惹祸端。

叶若瑶显然想起来了, 不悦地哼了声,倒也不再问了,只拿起汤匙默默喝甜汤。

安嬷嬷暗道这叶王氏是个有见识的妇人, 略一福身道:“二位慢用,老奴去瞧瞧小主子。”

她快步走进卧房,一眼便被蹲在窗沿上的男孩吸引去了注意力,小娃娃身量不高,披散着一头乌黑发丝,直垂到墙角,那黄花梨木窗就像个精致的画框,把小孩框在了里面。

她好气又好笑道:“小主子此时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作甚惹殿下不快,便是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躲得了和尚,那也躲不了庙,何不乖乖认错,殿下素来待小主子宽和,想来不会为难于小主子的。”

见小孩不应声,心下诧异,锦哥儿是极听她话的,便是心里害怕,也不会不应一声的。

她两步上前,正好瞧见桃树下的顾琛。那树上的花瓣早落光了,此时只剩下葱茏的翠叶,玄衣华服的少年立于树下,眉目已初现俊朗,只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叫人打从心底里发寒。

两人对视良久,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叶重锦抿抿唇,软声道:“殿下,阿锦腿酸。”

顾琛一个不妨,险些没破了冷脸。他大步走到窗前,道:“阿锦这是演得哪出戏?”

“闻风丧胆,落荒而逃。”小孩说。

顾琛知道他在刻意讨好卖乖,强忍住笑意,仍是板着脸问:“那你可知孤用的是何对策。”

叶重锦默了默,道:“守株待兔,瓮中捉鳖。”他就是那只自投罗网的蠢兔子,就是逃不出他手心的笨乌龟。

太子殿下夸赞:“孺子可教。”

叶重锦小心打量他的神色,道:“太子谬赞,那……那阿锦可以下来了吗?”

顾琛挑眉,“孤拦着你了。”

叶重锦委屈得不得了,顾琛是没有拦着他,可他一脸冷漠地盯着自己,跟拦着有什么区别,难道他还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爬窗不成。

他挪着小短腿,打算往下跳,顾琛忽然往前一步,抢先一步把人抱在怀里。

近几年,顾琛已经很少抱他,小孩在一日日地长高,顾琛在欣慰的同时,偶尔也会怀恋当初那个小小的奶娃娃,那时,他可以轻易把整个小家伙抱在怀里,那般精致小巧的阿锦,就好像可以揣在兜里带走一样。

顾琛垂眸望着他显尖的下颚,道:“阿锦可是瘦了。”

说起这件事,小孩真是满腹的委屈,道:“夜里热,阿锦整夜睡不着觉,天将亮时才有睡意,连日下来,可不就消瘦了。”

顾琛略一沉吟,抱着他往屋里走,道:“阿锦这样金贵,既受不得寒,又受不住热,容孤想想,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被娇惯得不成样子的叶少爷想,你若是真的无所不能,干脆让这一年四季跳过炎夏,直接入秋,那才算是真本事呢。

还好顾琛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否则非把这讨嫌的小孩扔下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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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子,顾琛把叶重锦放下,院子里的人都认得他,不敢如平日那般放肆,都规规矩矩地立于一旁。叶云哲与叶若瑶姐弟两哪里敢继续用膳,连忙站起身行礼。

顾琛瞥了一眼,淡道:“免礼。”

言罢自顾坐下,给小孩盛了一碗银耳蜜枣粥,叶重锦接过去,道:“谢谢殿下。”说着又看向自己堂兄堂姐,道:“堂兄堂姐还没用完吧,快坐下吃,别凉了。”

叶若瑶连连点头,拿起勺子却是有些哆嗦,这位殿下虽然相貌出众,可瞧着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叶云哲也随之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顾琛,他往日在书院听师兄弟们说过,当今皇上统共生了七个儿子,其中大皇子已经出宫建府,二皇子早逝,五皇子痴傻,六皇子和七皇子皆年幼,而眼前这少年瞧着约有十二三岁,不是三皇子,就是身为太子的四皇子。

只是到底是哪一个,他也摸不清。

外面都说叶相品性高洁,为官只是为民请愿,绝不掺和朝堂争斗,如今看来却是未必,他这丞相叔父怕是早站好了队,否则宫里的殿下怎么会与堂弟如此熟稔。

他到底年纪小,有些小聪明,却不知遮掩,而他面前的两个人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精,一眼便瞧出了他眼中的深思。可对于这种小孩子家的心思,谁都懒得搭理。

用完早膳,送走那姐弟俩。顾琛道:“你这堂伯父一家何时离开。”

叶重锦手里握着玉杆狼毫,在洁白的宣纸上胡乱涂抹,随口道:“听母亲说,好像是要替堂姐寻婆家来着,该是等亲事定下才离开。”

“寻婆家?”顾琛轻笑,这倒是有意思,叶氏本家女孩儿,有才有貌,竟是千里迢迢进京寻亲事,说没有猫腻都是没人信的。

小孩画废了一张,夏荷连忙换上一张新的,他又继续糟践这上好的宣纸,故作无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津州那样的乡下地方,想来也没什么好人家,还是京城里好男儿多,比如我哥哥,比如罗尚书家的衍哥哥,还有别的,阿锦都数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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