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漠看着她,很有心计地说:“别着急,慢慢吃。”
再慢天都要黑了!
李心玉看透了他的缓兵之计,笑吟吟道:“是不是等我吃完了这顿饭,你就可用‘天色已晚’为借口,再留我宿上一夜?”
被拆穿了计谋,裴漠也不窘迫,反问道:“可以么?”
李心玉只是笑。
裴漠垂下眼叹了声,“看来是不可以了。”
等李心玉回宫的时候,已磨蹭到未时了,裴漠将她送到宫门前,两人在马车内又腻歪了一会儿,裴漠才彻底放手,恋恋不舍地让她下了马车。
“裴漠。”李心玉下了马车,却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掀开车帘望着他,认真道,“你愿意,同我去看看父皇么?”
裴漠露出讶异的神情,似乎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这个要求。
“父皇一直不下旨将我嫁给你,其实是有顾虑的。”李心玉说,“所以,我想让他知道你很好,值得我托付终生。”
裴漠的眸色很深。他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片刻才说:“我可以不计较当年的事,但他未必能释怀,此时去见他,除了旧事重提徒增烦恼外,实在没有益处。抱歉,心玉。”
李心玉本也就随口一问,见裴漠说得有道理,便点点头,“也好。那,我回去了?”
“等等。”
裴漠下车唤住她,站在阳光下朝她深情一笑,“过两日中元节,殿下可否能出宫?”
“好。”李心玉想了想,说,“但中元节要祭祀先祖,我可能要晚些出宫,你等我。”
裴漠‘嗯’了声,温柔道:“再会,殿下。”
“再会,裴漠。”
李心玉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朝宫城下等候的白灵走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宫城下,裴漠才收回视线,调转回府。
出乎意料的,裴嫣竟坐在他的府邸中。
姑侄俩的府邸毗邻而居,但极少串门。除了刚搬出宫那会儿,裴漠去裴嫣的家中拜谒过一次,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国公府。
“蓉姨。”裴漠朝门口站立的女奴点了点头,这才迈进大厅,在裴嫣对面坐下。
“三娘子因何来了?按礼,应该是侄儿前去拜访才对。”
裴嫣微微垂首,衣领中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颈项,原本是极艳丽的容颜,却因心事重重而蒙上阴影。
“昨夜襄阳公主来见你了。”裴嫣语气平淡,问道,“你想好了么,裴漠?”
裴漠平静抬眼,嘴角扬起一个洒脱的弧度,“您知道我若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再轻易动摇。”
“也对,裴家祖训,讲究身心如一。”裴嫣低头一笑,又自嘲道,“身心如一啊……裴漠,姑姑无权指责你什么,毕竟连我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愧对祖训,愧对曹郎,更愧对我五年来的满腔恨意。”
“我理解你的感受,可奸人伏法,皇帝也病痛缠身,我希望你能活得轻松点。”
“我不能,裴漠!”
裴嫣眼中有泪,更多的是执念和不甘。她道,“我原以为,你知道李心玉曾经要杀死你的真相后,便能下定决心离开她。可你糊涂,连家仇都不要了,竟和仇人的女儿私定终身。”
“我并未放下家仇,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