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东宫大殿,裙摆和绣鞋皆被雨水浸湿,李心玉干脆解了外袍挂在木架子上,迎着烛火越过朝她行礼的大理寺少卿和主簿,直直朝大理寺卿和太子走去,问道:“盒子在哪?”
裴漠跟在她身后。因他是未来的萧国公,亦是最有可能成为东唐驸马的人,出现在这,也无人敢非议什么。
大理寺卿呈上来一个盒子,盒子的雕花上泛着惨绿的铜锈,与先前在乱葬岗挖出来的那只如出一辙,显然是同一人所做。
大理寺卿一拱手,为难道:“二位殿下,这盒子不知是什么机关制成,锤不烂劈不开,属下拿它没有法子。”
“一群废物!”李瑨斥道,“去将长安城手艺最精湛的开锁匠寻来!”
“我来吧。”裴漠朝前一步,凝视盒子开口道,“此乃深宫机密,不方便被外人所知。”
“你?你能行么?”李瑨拧着眉坐在椅子中,双腿不耐地抖动,颇为不信的样子。
李心玉微微一笑:“皇兄且放心,第一只盒子就是裴漠打开的。”
裴漠不语,只翻掌从袖中摸出一根金发针,插-进锁眼的机括中,小心地拧动。
我的发针?李心玉摸了摸发髻,随即好笑:难怪总觉得头上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被这小子借机私吞了。
烛影重重,风雨潇潇,机括的声响在大殿清晰可闻。不稍片刻,只闻‘咔哒’一声细响,盒子打开,一只红腮血唇鬼眼的人偶吐着舌头弹了出来。
这只人偶束发穿衣,做男子打扮,与先前那只写有婉皇后生辰八字的女人偶显然是一对。
人偶胸前依旧扎着发黑的银针,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唯一不同的是,它胸口写得是皇帝的生辰八字。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众人脸上或愤怒或惊悚。
“二月廿三?”裴漠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陛下的生辰不是二月廿五么?”
李心玉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父皇真实的生辰日确实是二月二十三,因父皇生来体弱,皇爷爷怕有小人借此诅咒父皇,便听从太史局占卜的建议,将父皇的生辰往后推了两天,对外宣称他是二十五的生辰,只有少数几个亲近之人才知道他真实的生辰。”
裴漠问道:“有哪些人知道皇上的真实生辰?”
“我,皇兄,母后,礼部和太史局也知道,还有……”如灵光乍现划过脑海,李心玉瞳仁一缩,继而道,“父皇大婚前,会将自己的生辰八字与女方的合在一起占卜吉凶,是为‘问名’,所以……”
“所以,姜妃也知道皇上的生辰。”裴漠轻声补充。
话已至此,铜盒又是从姜妃的墓穴里挖出来的,真相已不必多说了。
姜妃死前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帝皇后,又与韦庆国的谋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此心术不正之人,何以为妃!”大理寺众卿匪夷所思,皆是拢袖长躬道,“臣等必将上奏,严惩姜氏恶妃!”
“盒子底下还有东西。”裴漠如此说着,朝李瑨道,“因外臣不能带刀入殿,还需借太子殿前侍卫佩刀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