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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带着端淑离开了,你身边又只剩下林莳宁一人。重新回到刚才的话题,你侧躺着看候在一边的林莳宁。
感受到你的目光,林莳宁蹲在你身边避免了你脖子疼。你笑了笑,又问一遍:“想好了?”
“陛下”,林莳宁垂着眼,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不想自己…是因为孩子,才能留下。”
不然呢?
你揉了揉疲惫的额头,左右是没什么新奇的说法,你便挥手让他退下。
他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情愿的。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又怎么过得惯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即便是再伟大的爱情,也远不至于把一个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人磋磨至此。更何况,他本家又怎会这么容易松口?
你沉沉看着林莳宁离开的背影,心中已有了揣测,武林动荡则朝廷不安,你该早做打算才是。
时间过得很快,这段日子你一直在忙着端淑的婚礼,周氏两朝未得公主,端淑是这五十余年出嫁的第一位皇室女。
探花郎娶妻,天子嫁妹,这是历朝历代都值得传颂的佳话。才子佳人,皇亲贵胄,喜令达,喜帖送,公主府落定,婚成。
宫里是前所未有的喧闹,喜气蔓延至各处,你思量再三,还是送了那个太监到公主府。日后即便是能一直留驸马在京,你和端淑的见面也只会越来越少,你不愿她在大婚之日不开心。
至于驸马那里…你事先询问了他的意见,也敲打多次,他并无有心上人,只是似乎…对端淑抱有情意。
总归不是什么错事,他们相敬如宾你无可置喙,他们若真是暗生情愫,你也算成就了一桩佳缘。只要端淑好,无论以什么方式,亦或是谁,你都不在乎。
林莳宁的胎三个月了。你送走出嫁的妹妹有些惆怅,独自转着转着,就走到了东三所。
离老远你就听到了争吵声,掺杂着男声女声,不出意外里面会有一场大戏好看。你试着回忆了一下,除了一些品阶低常年不惹事的妃子,就只剩下新般进去的林莳宁和…周霁。
只是那只向来乖巧懂事的小狗儿,失忆后,会变得有如贵公子一般蛮横无理吗?
你往里面走去,想是顾及男女有别的缘故,温钰特意将两人安置到了一处,都是靠近出口的地方。
地上有很明显的一滩水。你皱了皱眉,正在剑拔弩张的和看戏的侍人都乌压压地跪在地上向你行礼,一时间喧闹退却,剩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你抬头看屋里扶着肚子走出来的人,见他愣了一下,很快脸上绽出笑意,小跑着过来叫“陛下”。
你顺手扶了他一把。本性难移,之前在你面前装得有多可怜,现在这副样子就有多猖狂。你试着分辨了一下,明艳衣服的是他的,暗沉破旧装扮的是周霁的,剩下五颜六色的想是那些妃子的。
至于门口有水的——自然是周霁的屋子。适才趾高气扬的也只会是林莳宁的侍人。
都不是什么善茬。
你的脸色算不得好。今日公主出嫁,他们还有心思在这里吵架?看起来是吃饱了撑的。
“各宫管教侍人不严,致阖宫不宁,惊扰圣驾,主位罚俸三月。”你扭头看,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温钰在说话。
你无甚异议,温钰总能恰到好处地表达你的喜怒。惩罚是有点轻了,但端淑大婚不宜过责,小惩大诫也是好的。
你看着脸色瞬间灰败起来的林莳宁有些好笑,扭头问周霁的侍人:“你家主子呢?”
这么大的动静还不出来,他是瞎了还是聋了?
侍人们各个支支吾吾回不了话,你心中诧异,便进了屋去看。
药味扑鼻而来。你看了看桌面上摆放的几个破旧的药罐,又移到床边,瞧见了那张单薄脏污的被褥。
你怔了怔,扭头去看温钰。
温钰恭谨垂头,看起来像是不清楚的样子。
你无心责怪他,宫里拜高踩低是常有的事,温钰应是请了太医,但他哪会特意来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的住所瞧上一瞧?
这不是他的错,你想,说不清是谁的错。
事实上你心中清楚仆大欺主宫中争夺必不可少,但你不知道会严重到这个地步。那么是不是周霁病死了,也不会传到你耳中只言片语?
周霁的侍人大着胆子去叫他吃药,林莳宁狗腿地搬过来一张椅子,你才有了落脚的地方。
接着,太医,侍人鱼贯而入,各个像是极忠心的,尽其所能奉承着这个潜在的未来新贵。
周霁咳嗽着醒来,眸光昏沉暗淡,却还是在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你。
他踉踉跄跄就要爬下来找你,脸色拘谨不安,像是害怕,眸中却莫名有种对你的期待。
你不知他的期待从何而来,忽而又想起了温钰那句“只认得您”的鬼话,心中怅然若失,忍不住站起身靠近床边。
椅子随你而动,你却无心坐下。你拦住想要跪下拜见你的男人,好像回忆起了你让他学规矩。
', ' ')('你记得你说他不懂礼仪行事不俭,也记得好像自己还嘲笑过他妄图攀附为人下贱,因此特意嘱咐他不准向你问安。
只是,谄媚之人比比皆是,周霁又真如你所想象的那般,贪恋权势富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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