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回头,赵胤握住他的手腕,低低道:“我去。”
那十根圆柱到底有什么古怪,又布置有什么样的机关,谁也说不清楚。因此,谁去看都会有风险,赵胤拦下甲一,是不愿他涉险。
甲一眼眶发热,却是笑了。
“同去。为夫在先帝跟前数十年,最是了解他,纵是有机关,想必也比旁人更易参透。”
赵胤无奈,点点头。
一行人就着长明灯和夜明珠的光线指引,走到第一根圆柱下方。
石龛足有一人多高,人站在下方是看不到龛中情况的。
所幸,他们下墓室的时候早有准备。赵胤抬手让谢放抬来木梯。这次,甲一不给他机会,抢着飞身而上,扶着木梯很快爬到石龛前。
放置长明灯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石龛,除了灯盏,没有旁物,而上面放置夜明珠的却是一个圆形石龛,夜明珠的底部嵌在石槽里。
甲一皱眉看了片刻,将夜明珠从槽中取下,再看石槽的形状,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如何?”赵胤扶着梯子,仰头问他。
甲一没有说话,把夜明珠递到赵胤的手上,然后摸入怀中,取出一块玉质的令牌,慢慢地放入石槽中。
“咔!”
严丝合缝。
那石槽好像天生是为玉令而凿,放入槽中恰是合适,甲一怔了怔,伸手想将玉令抠出来,玉令却纹丝不动。
“……完了。”
赵胤问:“怎么了?”
甲一道:“玉令卡在了石槽中。”
十天干,分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排序,每个卫序各领一支队伍,队长称为甲一,乙一,丙一,以此类推。甲一多年前已经交了首领印鉴,交了权,可是甲字卫仍在他手,他放入石槽的令牌便是甲字卫的玉令。
赵胤沉吟一下,示意甲一下来,自己爬上木梯仔细观察片刻,突然回头,目光幽幽地扫过谢放。
“传令各卫的侍卫长,前来天寿山。”
谢放拱了拱手,“是。”
“阿胤——”甲一看着赵胤站在木梯上,观察着石龛里的玉令,又把夜明珠递上去,“为何突然要召回他们?”
赵胤望他一眼,“我认为十天干玉令,便是开启主墓室的钥匙。这便是先帝留下十天干给我的真正意图。”
四下里寂静无声。
甲一和觉远对视一眼,沉默。
只听得一声“阿弥陀佛”,幽幽叹息。
……
十天干各有各的任务,分布各处,但谢放拿着赵胤的首领印鉴发了最为紧急的秘函召回,那无论手上有什么任务,都不可过多停留,须得马上去到指定地点。
岂料,消息发出去的次日晌午,京中传来急报。
——卧病在床的白马扶舟,被人救走了。
前来报信的人是丁一。
他当着赵胤的面,自扇嘴巴。
“王爷,是属下大意了。”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赵胤脸色都变了,冷冷凝视着他。
“大意?说说看,你是如何大意的?”
丁一低垂着头,不敢看赵胤的表情,“来人手执玉令,说是奉王爷的命令,要把白马楫押解到天寿山来……”
赵胤皱了皱眉头:“玉令?”
丁一重重点头,哭丧着脸道:“与他同行的人,还有小丙。属下与小丙熟悉,便没作他想。只他们走后,越想越不得劲儿,小丙素来在宫中伴随太子,为何会领受这个命令?惊觉不好,属下连忙去寻小丙,却听说他不在宫人,去了天寿山……”
丁一说着,看赵胤面无表情,手足都不知如何摆放,“原本属下还心存侥幸,可是一到天寿山相问,这才知道……出大事了。”
啪!
丁一又重重在自家脸上扇了一耳光。
“属下罪该万死,求王爷责罚。”
“罚你有何用?”赵胤心中风浪已涌向咽喉,几乎令他窒息。然而,形势当前,他不能自乱阵脚,哪怕再是火烧脚背,也得让自己镇定下来。
“谢放,备马。”
谢放应了一声,低低问:“爷,要去何处?”
赵胤冷冷道:“缉拿人犯。”
且不说那人手上拿的是什么玉令,劫走了白马扶舟又意欲何为,会引发什么后果,单是小丙的手上,就有一块开启主墓室所必须的丙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