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扶舟!”
时雍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
中剑的男人身子微动,没有说话,只发出一道低低的笑声。
这笑声很古怪。
似如释负重,又似彻底解脱。
“你……终是提起了剑。”
果然是他。
时雍遍寻不见白马扶舟身上有剑,就知道自己被他骗了。
一时间,她呼吸吃紧,脑子缺氧般空白。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总归要死,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
“你是不是傻?”
时雍惊惧得不知所已,伸手将中剑的男人扶住,可惜,白马扶舟已然站立不稳,高大的身子整个朝时雍压下来。时雍撑不住他,往后噔噔退了两步,后背恰好触碰到墙壁,两个人重重撞上去,发出一声巨响,撞得时雍头皮发麻。
与此同时,白马扶舟重重地倒了下去。
身子落地时,发出一道空响。
这响声从黑暗中传出,有细微的不同,好像不是重物摔落在硬实的地面,倒像是空心的仓顶。
“白马扶舟!”
时雍狠狠地拍他两下,没见回应,便又用力掐着他的“人中”。
“你出声,不要睡,听见没有?不许睡!”
白马扶舟仍然没有出声。
时雍凝滞片刻,摸向他的颈脉。
手指又是一抖。
她发现,白马扶舟已然进入意识障碍的阶段,陷入昏迷。再不抢救,这条命就真的没有了。
“白马扶舟!”
时雍的声音凄厉起来,拉拽不动白马扶舟的身子,后背再次重重撞在墙上。
“咚!”
又是一道古怪的响声。
空的?
时雍反手拍拍石壁,摸上去只觉湿热一片,熨帖在掌心,就像雪天烧炕的感觉,她吃了惊,又往旁边摸了摸,仍是如此,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热!
墙壁热,她也热。
时雍没有时间多想,思忖片刻,又回头来拖白马扶舟,发出这人已经休克,于是将他的身子平放好,准备采取急救措施——
密室的机关就是在这时打开的。
一群人拿着火把涌了进来,大步流星地往前冲。
火光照亮了内室,只一眼,就看到时雍骑在白马扶舟的身上,正准备与他嘴对嘴……
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
呼喊的声音,鲠在喉头。
紧迫的局面突然变得诡谲不安——
没有人说话,只有机括清脆而沉重的声音。
时雍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杨斐、辛二,还有锦衣卫盛章,甚至周明生。
然而,众人看着她与白马扶舟如此,都心虚似的转过头去,视线齐刷刷看着锦城王。
火把自动分列两边。
赵胤从中走过。一袭染血的铠甲泛着森寒的光芒,仿佛刚从千军万马中杀进来的一般,手提绣春刀,俊眉微蹙、双唇紧抿,神色不怒而威。
四周一片寂静。
火光下,赵胤的脸冷峻异常,他看到白马扶舟的伤势,也看到了时雍有违男女大防的动作。
没有想到,时雍只是略略扫了赵胤一眼,松了一口长气般朝他点点头,接着就回过头,当着赵胤的面,继续对白马扶舟施救。
救人如救火。
白马扶舟命悬一线,时雍来不及向任何人解释。
众侍卫都担忧地提了一口气,将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儿里,生怕赵胤会大发雷霆。
然而,赵胤的反应大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