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婵摇了摇头,“我正在找。白执大哥呢?”
娴衣看着一片嘈杂的人群,“我跟他分头行走,我看他往庆寿寺方向去了。”
说到此,娴衣沉下嗓子,用极小的声音道:“郡主可能被楚王带走了,他们有备而来,早有劫人的准备……先派贼人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再突然引爆,趁乱带走郡主!”
“劫人?”
劫人为什么安放炸药?
这到底是杀人,还是劫人?
乌婵与娴衣对视一眼,突然道:“我们去前山的庆寿寺,楚王就住在那边。”
说罢她心急如焚地转头,看着陈萧,摸了摸大黑,“少将军,大黑先交给你了。请你帮我看好它,等我找到阿拾再来找你!”
话音未落,她身影已急掠出去,转瞬消失在暗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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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朦胧地笼罩着庆寿寺。
寺庙的禅房和院落,早已被人里里外外地搜罗了一遍,被翻找得一片狼藉,一群和尚打扮的壮汉将寺庙团团围住,房顶上还潜伏着不少手持弓剑的暗哨,虎视眈眈地观察着周边的状况。
整个人寺庙安静一片。
唯有大雄宝殿,灯火大炽。
一群原有的庆寿寺僧侣背靠背,手缚手,被人缴械捆绑,集中在宝殿的菩萨佛像跟前。
最当中的一名白发须眉的老和尚,正是僧录司左禅教,庆寿寺的住持觉远禅师。
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看守,觉远老和尚尚算镇定,虽被反剪双手捆着,但是宝相端正,轻阖双眼,嘴里喃喃诵经,十分淡定。
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楚王府的长史庞淞。
他阴冷的眼,看着觉远,突然慢吞吞地靠近,低下头,一把揪住觉远身上的僧衣袈裟。
“老和尚,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觉远微微睁眼,目光凌厉地看着他,“无量佛祖!庆寿寺没有事关先帝和大晏皇朝的秘密,更没有什么与江山社稷有关的东西,老衲无话可说。”
“还在给我装蒜?”庞淞冷哼,虎口捏住觉远的嘴巴,迫使觉远不得不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你若老实告诉我,我或可饶你一命。你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念旧情,心狠手辣了。”
旧情?
觉远浑浊的双眼看着他。
“长史与老衲,有何旧情?”
庞淞冷笑一声,不答却反问:“当年先帝来庆寿寺与道常密谈三天三夜,只有你一人在旁伺候茶水,他们谈的是什么,东西放在哪里,你怎么可能不知情,嗯?”
觉远心里微微一惊。
当年之事,极为隐秘。
为何此人会知道?
“一派胡言。”觉远眼皮微垂,平静地道:“老衲从未听过此事,长史从何处得知?”
庞淞轻笑,“觉远!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思悔改吗?道常逆天改命,不尊天道,触怒神佛,你却要为一个狂徒妖僧背过?你再不肯开口,纵是我不肯杀你,楚王殿下也饶不了你。”
觉远眯起眼,平静地看着他,“老衲是个出家人,诚心向佛,一意修行,看淡红尘,生死于我,早已置之度外。只是楚王殿下,背祖忘宗,在佛门重地大开杀戒,屠戮众僧,就不怕因果报应,遁入十八层地狱吗?”
“前世修来今世受,紫袍玉带佛前求!狗屁!”庞淞突然呸了一声,看着菩萨相狂言大笑,“佛祖要是有灵,现在就显灵来给我看看。来啊!来个雷劈了我啊,哈哈哈哈!一群欺世盗名之徒。”
听他狂妄大叫,觉远阖下眼皮,平静地道:“我只求心,不求佛。我佛慈悲,了知三界空无物,是心是佛,是心作佛……”
“闭嘴!你给我闭嘴!”不知道是哪句话触怒了庞淞,他突然拎起被紧捆着双手的觉远,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目光露出一片猩红,咬牙切齿地道:
“告诉我,道常的法身在哪里?”
觉远低低地念喃,“我今发心。不为自求。人天福报。声闻缘觉。乃至权乘。诸位菩萨。唯依最上乘。发菩提心,愿与法界众生。”
“说!”庞淞几近狂躁起来,掐住觉远的脖子,直到他再也发不出声来,这才用猩红的眼恶狠狠地盯住他,“道常死在哪里?”
觉远双目圆瞪着看他,“先师……圆寂在……菩提……”
“放屁!你在放什么狗屁!”庞淞愤而怒骂,那模样歇斯底里,“觉远,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你再不告诉我道常法身何处,我便让你灰飞烟灭,让你,连带这座庆寿寺,一起灰飞烟灭!”
道常圆寂的前两年,一直在庆寿寺的山中闭关,可是,除了他的弟子觉远,庆寿寺的和尚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多年过去了,道常的闭关处在哪里,他圆寂后的法身又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有人说,道常法身已化舍利,为庆寿寺镇寺之宝。
也有人说,道常已然得道成仙,飞升天庭。
对此,觉远从未正面回应,只是做了一场超度法事宣告先师圆寂。
道常临终留下什么话,法身又在何处,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说!觉远,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庞淞如同发了疯一般,掐着觉远的脖子,看着他奄奄一息,这才喘着粗气,微微松开手。
“混账东西,你是要掐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