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看他一眼没有吭声,眼神示意谢放。
“带走。”
房里脚步声声,来桑怔了怔,目光冷冰冰地走向时雍,“阿拾……”他喉咙微微一动,看了一眼青君姑娘,也就是萨仁,胸口火气未消,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她!”
时雍看了看来桑,再看看眉目清秀,却与大晏姑娘有着明显不同的萨仁姑娘,挑了挑眉,“二皇子求人,能不能有点求人的模样?”
来桑愣了愣,突然拂开腰刀,朝时雍单膝跪地,拱手施礼。
“阿拾,我求你,救救萨仁!”
他这人生得高大,这单膝一跪,便显得礼数有些隆重,把时雍惊了一下。
难得世上还有让二皇子这般不管不顾的女子。
时雍无奈失笑,连忙让他起来,平静一叹,“我尽力而为。”
来桑满眼感激地看着她,偷瞄赵胤一眼,小声道:“萨仁就像是我的妹妹。”
呃?
这冷不丁的解释,让时雍有点猝不及防。
她扶住懵然不知的萨仁,正在想如何回复来桑,突然听到一阵脚步,接着耳边传来谢放沉重的声音。
“大都督,五城兵马司来人,说是来缉捕贼人,却不讲道理,持刀便急袭我等——”
大晏的五城兵马司,分为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主要负责在京师巡捕盗贼、疏通街道沟渠以及维护治安、火禁等杂事,是一个正六品的衙门。兵马司的职责与锦衣卫并不重合,隶属于兵部,由兵部调遣。
时雍看向赵胤,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
“大人,总算是等到了。”
赵胤面无表情,看一眼低垂下头的老鸨,冷峻的面孔上是精致无瑕的五官,可却寻不见半丝情绪,活像个要人命的阎王。
“陛下仁德,为晏兀两国免于兵燹之祸,与邻国多有交好。广武侯,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兵部,将兀良汗来使吉尔泰之女送入倚红楼为娼,罔顾国法,欺君犯上,大行淫亵之事,当真该死!”
陈淮登时面如死灰,声嘶力竭地喊叫。
“我何曾……何曾伙同兵部?我没有,我没有!五城兵马司为什么来,我哪里知道?我不知情,大都督,此事与我无关。”
他惊骇嚎叫,无半分体面。
赵胤看他一眼,面色如常,冷冷地道:“是与不是,本座自会查实。”
说罢他掉头,冷声吩咐。
“传本座令!兵马司来人一律缴械看押,严审细查。若有违逆反抗,格杀勿论。另,晓谕兵部尚书张大人,为防兵马哗变,暂缓兵部调兵之权。若有阻挠者,有犯官同罪!”
陈淮一听,从头到脚都凉透了,跌坐在地。
这时他才明白,赵胤今夜不仅有备而来,而是早已织好一张遮天大网,等的人是他,又不仅仅是他。
这一网扫过来,是要掀起惊涛骇浪,要将大晏朝堂掀个底朝天呀!
又狠,又毒,铁腕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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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萧从内室走到外间,就看到元疾行坐立不安的模样。他抬手拭了拭额头的汗,坐在一旁拿起凉茶猛地灌了一口,瞪眼看元疾行。
“你这是什么狗模样?”
元疾行看他浑不知情的样子,干笑两声,“哥哥,你这是憋了多少年?干得这般投入?外面出大事了,你竟然半分不知?”
陈萧一怔,看他很快肃然了脸,侧耳倾听的模样,不禁微微撸了撸脸。
他属实许久没有做过这事了,可方才酒后的冲动来得又快又急,不仅不受他的控制,甚至有一种意识模糊的奇怪错觉,如同做梦一般……
在女色上,像陈萧和元疾行这种世家弟子,自然不会有什么负罪感,什么样的女人对他们而言,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
可是,陈萧其实与元疾行有些不大一样,他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玩女人,更不喜欢方才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不能掌控自己,还是人么?
那叫畜生!
方才的他,确实很畜生。
他甚至不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模样,太恍惚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恍然一梦般醒来,陈萧内心隐隐有一种惶恐。
这种惶恐,也让他完全忽略了元疾行说的“大事”。
或许说,于他而言,这京中无论多大的事,也算不得是大事。
他皱皱眉头,又仰天喝口凉茶,站起身来。
“走了!”
元疾行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他还在回味,刚想出声阻止,内室的门便砰地一声被人撞开了。
骆相思娇滴滴地倚在门上,双颊通红,头发凌乱,似乎想要迈步出来却是有些不便,小手死死抠住门框,俏眼望一眼陈萧,又低头羞涩地道:
“玉楼,你来抚姐姐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