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魏州一死,清虚观被一把火烧了,京师城就清净了许多。
皇帝没有苏醒,太子上了位,白马扶舟复了职,邪君也再没有出现,这让时雍一度怀疑,邪君确实就是清虚观那个控制魏州牵制锦衣卫的清虚道长。
除了对上辈子死在诏狱的事仍有芥蒂,她几乎快把这事放下了。
离开无乩馆,她去了良医堂。
除非确实有事走不开,要不然,她每天都会在这里待上至少一个时辰,孙正业一如既往兢兢业业地带着几个太医照看光启帝的病情。
有时候时雍看着病床上这张日益苍白的面孔,常常感慨,做皇帝确实没有什么好,天天关在那皇城里,权力再大也没什么乐趣,反倒常常被人算计。被人防备,也防备别人,实在是累。
孙正业让时雍为光启帝针灸袪寒湿,怕皇帝这么躺在床上生褥疮。看着老爷子一把岁数,对昏迷的皇帝毕恭毕敬,时雍也不得不收敛起对这个皇帝的同情,认认真真在老爷子的监督下行针。
离开良医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予安来接她,马车就停在门外。
时雍正提起裙摆要上车,听到大黑呜了一声。
她侧过脸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在与她对视的瞬间,突然调头离去,走得飞快。
陈萧?
他为何会在这里?
时雍匆匆上了马车,示意予安跟上去。
陈萧牵着一匹马,垂头丧气地往巷子深处走去,看到时雍的马车跟过来,皱眉让到路边。
不料,马车停了下来。
时雍撩开帘子,看着陈萧灰败的脸色。
“少将军,好巧。”
陈萧皱着眉头,没好气地哼声,“我没有招惹宋姑娘吧?为何跟踪我?”
时雍望望天,又笑盈盈地看着他,“少将军这话好生没有理。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见到你好意打个招呼,怎的就是跟踪了?”
陈萧哼声,懒懒摊手,“那姑娘,请便!”
时雍看他一眼,慢慢掀起唇角,说道:“我看少将军不是粗俗无礼之人,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会逼得女子跳楼?”
一听这话,陈萧当即黑了脸,怒气冲冲地质问。
“姑娘这话可有依据?那日我好端端喝酒,她来招我惹我,我喝斥两句而已。怎的她死了,就是我逼死的了?你们都来指责我,好似我当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似的。你们若有凭据,大可去官府告我。”
你们?
难道别人也这么责怪他了?
时雍抿了抿唇,“不瞒少将军,死者是我堂妹,当日之事,我亲眼所见,确实对少将军有些怀疑。不过,既然少将军这么说了,定然有你的无辜之处。”
顿了顿,她淡淡看了陈萧一眼,“不知少将军方不方便,把当日之事,说给我听听?”
陈萧琢磨一下,皱眉道:“此处多有不便。我们换个地方。”
时雍看着他,淡淡一笑,“好。”
对于这位国公爷的世子爷,她其实没有什么害怕的,毕竟她与赵胤的关系陈萧清楚,不会对她如何。可是,乌婵不这么想。
她跟踪陈萧半日了,见他居然要花言巧语带走时雍,当即慌了神,从藏身的巷子里冲了出来,大声叫道:
“阿时,不要被这混蛋骗了去——”
第440章 不对劲
乌婵强忍的怒意几乎喷薄而出,看陈萧的眼神满是鄙夷和痛恨,而陈萧看到她,稍稍震惊一瞬,脸也拉了下来,没有了好脾气。
“你还想做什么?”
乌婵不理他,径直走到时雍的面前,将马缰绳换了个方向,对时雍说道:“晌午我去宋家胡同找你,就看到这个人鬼鬼祟祟,藏在你们家附近……”
陈萧一听急眼,“大白天的藏什么?我从那里经过不成吗?”
乌婵掉头,冷声还击,“从那里经过,你为什么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你要不心虚,为何偷偷摸摸张望?你已经害死了阿拾的堂妹,现在还想对她意图不轨?”
“我……”陈萧想要反驳什么,可话未出口仿佛已经恼得不行,冲乌婵大声吼道:“行,好话歹话你也听不明白,我已经说过,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你偏不信……”
乌婵冷笑,“没有对她做什么,你去宋家胡同做什么?既然去了,为何又不敢进去?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从他二人的争论,时雍听出了端倪。
乌婵去找她,发现了同去宋家胡同的陈萧在他们家附近张望,怀疑他意图不轨,就跟上了他。
时雍道:“二位,可否容我说一句话?”
二人同时看向她,又同时瞪向对方,然后再异口同声。
“你说!”
时雍道:“这巷子狭小,我们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还拦人的路,要不找个地方坐下,再慢慢说来?”
乌婵皱起眉头,看着孔武有力的少将军,多少有些不放心,但是有她和时雍同在一处,倒也不必太过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