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帝眉头皱紧。
“讲!”
时雍再次朝他行了个礼。
“民女若是帮着太子说话呢,陛下定会认为我是太子党,存有私心。那民女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让陛下亲眼看看。”
光启:“如何看?”
时雍:“您驾崩后再慢慢看。”
光启:“……”
怕皇帝被气死,时雍小心赔着不是。
“其实陛下心里明白。太子已经是太子,他不需要争抢,天下就是他的,更何况他才九岁,怎会有这样的心思?而皇后娘娘不同,生了小皇子,自然得为孩子的将来盘算,而今夜带兵合围东宫的张华礼又是国舅,陛下心里很清楚对谁最有利,只不过……”
微顿,她扬了扬眉。
“陛下不放心的是赵胤。”
时雍说罢,抿唇看着光启帝,只是笑。
光启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没有阻止,“继续说。”
时雍道:“太子殿下依赖赵胤,赵胤又手握兵权,陛下是怕他有二心,挟裹太子,以令天下……”
光启目光凉凉看她。
帝王之怒,随时可能要命。
时雍手心攥紧,又是一声叹息。
“陛下身坐龙椅,开怀吗?就我对赵胤的了解来看,他对那张龙椅真的是没有半点兴趣。”
光启帝沉默片刻,慢慢开口。
“朕想起你是谁了。”
冷不防来这句话,时雍吓一跳。
却听光启轻哼,“听闻赵胤宠幸一个宋姓女子,就是你吧?”
时雍一愣,松开心弦,“没想到陛下日理万机,竟知道这等坊间闲事。”
她嘴角微牵,想了想,笑得不太自在。
“我是那个女子没错。不过,大都督并不宠幸我。”
“哦?”
光启帝轻笑,目光落在她脸上,突地严肃,“你想让朕假意驾崩,考察他们的真心?”
时雍眼睛微微一亮,没想到皇帝这么容易开窍,微微躬身,“陛下所言极是。若不然,要陛下做出选择,也是为难。”
“不为难。”
光启帝指着她。
“朕第一个宰了你。”
时雍吓得缩了缩脖子,却听光启轻声一叹。
“驾崩就不必了,朕晕厥这么久,已然等同于驾崩了一回,又怎会不知?”
时雍沉吟片刻,“陛下知道羽林军围杀东宫?”
光启帝沉默。
时雍倒吸一口气。
她想到赵云圳一个小小孩子在寢殿里时的无助,看着自己亲近的人为了保护自己死去,该有多么的痛苦和悲恸?
时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陛下可知,太子差一点没了?”
光启闭了闭眼,“不会。”
时雍:“此言何意?”
光启道:“定国公已带着朕的旨意等待东华门外,羽林军也有朕的人。便是锦衣卫不出手,云圳也不会有事。”
他的否认,让时雍稍稍好受一点。
定国公陈宗昶是光启帝打小长大的兄弟,是他最信任的人,东华门离东宫最近,他这么说,定是早有安排的。
“那也是万般凶险,陛下当真不为太子担心?”
光启帝看她一眼。
“他是太子,这皇权之上,从来没有容易二字。不受万般苦,怎掌天下权?”
这句话是他的父皇永禄帝说的。
他第一次复述,没想到是在一个陌生女子面前。而这女子的反应,与她母亲当年听到时一模一样。